从他那疏离冷漠的眸光中,那晚之事,似乎对他而言,就好像没有发生过一般。
“多谢爷。”我起了身,心念微转,心上有些寒意暗生,面上却还是异常平静温婉的的从袖中取出那道平安符递至他的面前,“这是母后替爷求来的一道平安符。”
他的眸光偏向我的手中之物,冷月微光一样的眉眼间,带着疏冷寒漠,和隐隐傲然,不语,似乎我的手中之物对他而言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平安符,只不过牛鬼蛇神之说,在他战天齐的面前,真正的王者,不是得上天庇佑,而是靠自己实力去争取。
他似乎没有接走我手中之物的意思,我唯有将展开的手微微收紧手指,将平安符紧紧的握在手心,唇边温柔一笑,“爷此次出征北漠也不知要多久,恼我是一介女婢,对于军事之上的事情,我是半点也帮不上忙,这道平安符可否让我替爷戴上?”
他转眸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终是起了身站直身子,重微微转了眸,这一瞬间的变化应该是允诺了我的请求。
我微垂羽睫,暗自深深吸气,再抬眼,面上微笑平静一如往昔,慢慢的走近他,眸光落至他的衣领处,让我想起了那晚与他的肌肤之亲,我握着平安符的手微微带着一丝颤抖。
待他转眸看向我时,我面容的笑有了一丝僵硬,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我拘束,眸光带着冷意的落至自己领口的别扣。
在我欲伸手替他解开领口的别扣时,他自己伸手一颗一颗的解开来,抬眸看我,欲要从我的手中夺过平安符。
我手上一紧,心里深吸口气将平安符轻轻的别在他的左胸之上,声音保持平静的说道:“北漠出兵犯我朝边境,来势汹涌,我听闻那北漠太子傲恒乃天山毒王宗仑门下,是用毒的高手,此次一战可推断北漠太子志在必得,此行,必多坎坷,望爷保重自己,定要平安凯旋而归。”
他笑了笑,那笑容却不达眼底,一张翩然如玉的脸上暗生着一丝冷傲,“你不必担忧我,此行他北漠志在必得,我战国又何尝不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较量过后方能分出谁胜谁负。”
我抿了抿唇,在他冷傲的气息下,轻轻的替他整理好衣裳,退后一步,带着无可挑剔的笑容轻言开口,“爷骁勇善战,思虑周密,此番征战定能一举得胜,平安而归。”
他看我,淡淡的眸光中不经意流露出些情愫,我还未看清就瞬间即逝,“我明日就得前往北漠,己来不及向母后道谢辞行,此事就请王妃代劳吧!”
我点头微笑答应,他没有再多说,向外迈出了步子,看着他跃过我的身边,一阵轻风而过,我手上一紧,想要抓住他从我身边拂过的衣袖,手抬起而又放下,这瞬间内心做着乱七八糟的挣扎。
“爷难道不觉得欠我一个解释么?”我背立于他,终是在他迈出门外之时扬起了压抑在心中令我久久不能平静的话。
他脚下一怔,因我的话停了下来,我暗自深呼吸调整好自己的内心翻腾涌上的情绪缓缓转身,他深沉的背影落入我的眸中,日光淡淡的衬在他被一丝微风吹起的发丝之上。
这样的背影在我与他的世界里几乎再平常不过了,其实他只要转身便能看到我此刻的表情变化,可他每一次迈出殿门时,他都毫不犹豫,头也不回的扬长而去,这是我第二次扬声伴住他的脚步。
在我对他的记忆里,除了这令我心酸的背影记忆犹新,恐怕我再也找不到比这背影让我痛,让我拾不起自尊的记忆了。
我终是看着令我心酸犯痛的背影忍不住问出了心中所想,“此次北漠平乱,我是爷的妻子,却是府里最后一个知道此事的人,就连府里的奴才也没有一人通报至我,爷为何不肯告诉我前往北漠平乱,是爷军事缠身忘记相告,还是爷觉得没有这个必要?甚至是爷把我当外人,信不过我,反而诸事要防着我。”
他是多么小心的一个人,我的存在他可以视而不见,可我存在的意思却让他对我产生怀疑,难道我与他之间就只剩下猜测,试探,怀疑……这般简单么?我突然好想知道这个答案,比任何时候都想。
他没有转身,只是沉吟了顷刻后,声音淡淡而来,“王妃多虑了,这只是我一直以来的习惯。”
习惯?多么讽刺的两个字,我内心此时此刻只能自嘲一笑,“原来如此,看来对爷来说,还未习惯府中有我这个王妃的存在,我今日这一问,倒是我显得小气了。”
他终于转了身,眸光却淡淡而来,面上却是毫无表情,我也转了眸,我害怕与他对视,我怕会忍不住,忍不住想要从我脸上取掉那一直淡然隐忍的面具,最后学着他那一招,毫不犹豫的迈出殿外扬长而去,留给这殿中之人一个心酸的背影。
“此次前去北漠少则半年,多则一年之久,府里上下还请王妃多多上点心,我会习惯常往府中寄来书信,以安王妃担忧之心。”
我心上一怔,难以置信这般温和的话会出自他的口中,待我想要真实切切的看他一眼时,他拂袖转身,大步离去,我心下一冷,终是体会到了甘后之余的心酸。
“小姐,爷他……”云雀面容失色的进入殿中,看到我神情低落之时,她欲言又止。
我心念微转,抹掉那一丝心酸之意,浅浅的勾起了唇,“云雀,你速去通知膳房,多做些爷爱吃的菜肴,别忘了做一道预寒滋补汤。”
“是,云雀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