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的抚了抚云雀的手,冲她淡淡一笑,示意安抚于她,她瑟瑟发抖的跟着我的步子一步一步迈向了台阶。
纳兰珞笑意犹在,却一动不动,而身边的雪儿依旧是恭恭敬敬对着我行了个礼,只是这一次,我却并没有叫她起身。
“原来珞儿姑娘也在府上,方才云雀有些话不小心入了两位姑娘的耳,听起来确实有议论主子不是之意,可着细分析,她也只是心疼本宫这个主子罢了。”
我的话刚出口,纳兰珞面上便落了笑,稍纵即逝,优雅端庄的绕着我走了一圈,回到原点,直入我眸中时,她的面上便又重现了笑意,“王妃袒护身边人之心,珞儿亦是懂得,只是这风气若是不加以制止,只怕会坏了这齐王府的名声。”
“坏了名声?那自是府里主子的事,珞儿姑娘还不是府上之人,断然不用花心思来维护府上的名声。”我上前扶了一把那躯膝行礼未起的雪儿,雪儿踉跄了几下便退至身后,不敢多言。
而我此举,面上虽是让雪儿起身,可实际也是用行动告诉纳兰珞,我才是这府中的主子,我能让雪儿长跪不起,也能让雪儿在这一刻站起来。
她面上虽未露出气愤之色,心里却看出,听出了我的意思,口中的话自然是咬牙而出,“王妃之意是嫌珞儿多管闲事了?”
我淡淡一笑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想必身为太医之女的珞儿姑娘定能知晓这句话的道理,而本宫是这府里的王妃,奴婢犯了错,本宫自会惩治,就不劳珞儿姑娘大驾了。”
她浑身一震,几不可置信的看向我,震惊,怨毒,气愤,苦楚,种种神色混杂在一起,那样的复杂而真实。
我便明白,她己被我的话深深的刺痛,我并不想伤她,可她三番五次咄咄逼人。如若今日我还退让,那云雀就无法保住。
她惊怒交加的看着我,忘了所有的伪装,“也是,珞儿只是个外人,本不该多事府中之事,只是这奴婢口中辱骂之人是八爷,那珞儿就得插这一脚。”
我依旧笑着,第一次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问道:“敢问珞儿姑娘,八爷是姑娘何许人?”
她仙姿玉质的面容之上,一片惨白,怨恨至极的看着我,却偏偏一个字也说不出,过了半晌,方勉力咬牙开口道:“不管珞儿是八爷何许人,珞儿绝不会允许一个奴婢来指责八爷的不是,这事若是传到宫中,自是皇上,皇后也不会置之不理,到时只怕会祸及王妃,王妃想袒护身边人只怕也是有心而力不足。”
我继续笑着,声音也越发的轻柔,“姑娘这愤愤不平之意倒像是在针对本宫,这事如若传到父皇母后又或是家父那里,本宫还得感谢姑娘给了本宫一个诉苦的机会才是,在本宫看来,八爷不知冷暖,那也是事实,云雀是本宫从华府带出的陪嫁丫头,爷待本宫如何,连一个小小奴婢都看在眼里,今日她只是多言了一句,就要被珞儿姑娘送至暴室受那残忍的酷刑,那本宫今后还如何在府里立足,本宫的父亲也断然不会答应,姑娘心里想必也清楚,家父的护女之心可比本宫袒护身边之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她黑脸厌颊的看着我,眸光怔怔,一丝泪水己潜入眸中,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悠然的穿过她的身边,欲要迈入了府中之时,突的又停下了脚下的步子,回头之时,她依旧定了原处,我微笑的看着身边云雀道:“姑娘如若要一意孤行下去,本宫这就回屋,连夜提笔家书一封送至华府,请家父明日入宫一同处治本宫身边这丫头。”
云雀随着我的话微微低了头,她己自知自己的过失给我造成了困扰。
纳兰珞面向于我,眸光闪过一丝异动,大概是见了我面上的冷静坚持,她终是带了丝嘲弄的勾了唇,“既是这样,那入宫自是没有必要,只不过也请王妃管住身边人,今日是珞儿将这些听了去,若是换了其他人听了去,珞儿可不能保证这话是否会让有心人当作对付你们华家的利箭,华家虽固若金汤,但也恐有走势之时。”
她的话并不是只有嘲弄之意,而事实也正如她口中所说,当年的外祖父也只是风靡一时么?
内心虽因她的话有所动弹,但我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冷静与淡笑,“多谢姑娘提醒,本宫铭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