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1 / 2)

“等我来接你。”

然后,他转身,走进了禁卫军的灯火里,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听不真切。

不知过了许久,她昏昏沉沉,似清醒,似梦魇,直到身体被摇晃,睁开了眼,来接她的人不是楚彧,是秦臻。

楚彧没有来,她刚刚又做梦了,楚彧抱着他,在城墙下哭,她也在哭,从那么高的楼下跳下,不疼,因为,已亡人不是她。

秦臻拂了拂她通红的脸,皱眉:“怎么喝了这么多酒?”

萧景姒一把抓住他的手:“秦臻。”

秦臻愣住:“嗯?”

上一世,便是在这城门上,秦臻随着她跳了下去,用全身的力托住了她,百米城楼,他摔得尸骨无存,血溅了她一身,便是那日,楚彧以绞刑而屠城大凉,杀人无数,也是那日,凤傅礼尸骨无存,被楚彧埋在了杏花林里。

她捡回了一条命,全身筋骨断裂,却一息尚存,秦臻以命换命,她仍是没活过那年冬天,死在了西陵,楚彧身边。

萧景姒张张嘴,喉间酸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涨红了眼,一滴一滴泪落下来,滚烫滚烫的。

这是秦臻第一次见她哭,第一次练剑受伤时她没哭,十二岁上战场时也没哭,即便是卫平侯去世时,她也不曾在他面前掉过一滴眼泪。

秦臻拍拍她的头:“怎么哭了?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她不记得五岁前的记忆,外公在世前总说,生在文国公府是她不幸,而长在秦臻膝下,是她三世有幸。

萧景姒红着眼:“秦臻,我刚才闯祸了。”

秦臻失笑,重重擦她的眼泪:“哭什么,我在呢。”

她哭得更厉害了,因为他还在,还没有摔成一滩她认不得的血水。

楚彧入狱了,萧景姒半个时辰之后才得知,酒已醒,失魂落魄却清醒着,换下汗湿的衣衫,打灯去了东宫太子处。

路遇晋王,兴许,凤玉卿已知晓她便是凶手,即便如此,萧景姒也无暇顾及了。

东宫殿外,宫人来报。

“皇后娘娘,国师大人来了。”

宣明皇后苏氏脸色不是甚好,在寝殿外踱步,正担心太子伤势,对其他事哪有耐心:“她来做什么,不见。”

宫人正要禀报,虚弱的声音响起:“让她进来。”

凤傅礼说完,便剧烈地咳嗽,没有伤及要害,确实伤了肺腑,虽不丧命,也不好受。

皇后连忙走到榻前,焦急询问:“皇儿,你终于醒了,身子可好些?”想了想,苏皇后不放心,“母后这便差人去国舅府请暮词过来。”

凤傅礼摆手:“儿臣无碍。”扶着心口,调整了气息,道:“请国师大人进殿。”

萧景姒入殿,隔着珠帘,她看不清殿内何况,想必凤傅礼死不了,不然宫中早便大乱了。

可惜了,她难得任性放纵了一回,若是清醒,她怎会以暴制暴兵行险招。

凤傅礼还未开口,苏皇后便质问:“你来做什么?”

这皇后苏氏,对这国师大人,敌意大过善意,毕竟,不是同一阵营。

萧景姒不欲与其多言,看向凤傅礼:“太子殿下,与我做个交易如何?”

凤傅礼抬头,灼目而视。

这个女子,这个胆大肆意又极其聪慧的女子,她怎会坐以待毙。

“哦?”凤傅礼洗耳恭听。

萧景姒笑,上前一步。

此时,永延殿上,钦南王楚牧正振振有词:“无凭无证的,皇上,刺杀一说可不能就这样盖棺定论。”

这话,怎地义愤填膺,丝毫没有顾忌帝君一分。

这大凉官宦里头,也就只有楚家敢这么目无法纪,藐视皇威。

顺帝沉着脸,将手里的奏章扔到一边:“御林军亲眼所见,钦南王倒是说说,怎就无凭无证?”

楚牧大嗓门嚷嚷,十分愤慨:“谁亲眼看见我儿子亲手把刀子扎进太子胸口了?把那个兔崽子叫过来,本王倒要看看他眼睛有没有毛病。”

这无赖,兵痞!

顺帝脸色又是一沉,难看至极:“宫门一里之外,御林军遍布,又岂是何人都能近太子的身,若非常山世子,还能是谁?”

若非太子无恙,当真想给楚家点颜色瞧瞧,平日里动不得,这当口,楚家还是这么嚣张。

还有更嚣张的!

楚牧义正言辞,反驳顺帝:“指不定就是太子多喝了几杯,自个儿摔的,我儿好心才上前帮衬,这才被反咬了一口,贼喊捉贼!”

自个摔的?刚好扎心口?

这都说的什么混账话!

顺帝一掌拍在龙椅扶手上,怒目圆睁:“胡言乱语,不尊礼纪,你眼里还有没有朕这个一国之君,楚牧,朕这永延殿可还轮不到你来撒野!”

撒野?楚牧被逗笑了,十分无辜:“皇上冤枉臣了,您可能没有见过臣撒野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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