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ww.biquxsw.cc,不悔相忆两茫茫 !
“妈,你怎么越说越没边了!”饶是吴若初面皮不薄,听到这些话还是臊红了脸,“你别总把事情想得那么坏行不行!”
“自从你那死鬼老子跟我离了婚,我还有什么想头?你真当谁都像你似的,是个满脑子童话的傻妞?就去年那次,你回家的时候,哭得像个弱智一样,说自己失恋了,要死要活的,怎么现在好得那么快,又谈上恋爱了?移情别恋的德性,跟你爸一个样!啊呀,该不会……上次你说的那个人就是他?你傻啊!一个男人让你哭成那样,你还理他个屁!”
母亲连珠炮似地骂了一通,吴若初预感到事情还会往进一步的厄运发展,果不其然,母亲加大了九阴白骨爪的力度,“带我到你住的地方去见识见识,我倒要看看是什么男人把我女儿拐跑了,他住的是神殿还是仙宫啊,值得你像蝗虫见了庄稼田一样扑上去?”
吴若初真不知道世上还会不会有第二个母亲把自己的女儿比作蝗虫,她竭力挣脱了母亲的爪子,“妈,放过我这一次吧,我住过去也没多久,他家里还有个长辈,你别去折腾了,算我拜托你!”
“长辈?这么说他家的长辈已经同意你们的事了?”母亲的斗志翻倍,“这不公平!我养出来的女儿让他们看了个光,他们家的儿子凭什么不让我见!就算你不带我去,老娘也会把他们家给刨出来!”
吴若初心知再说下去纯属给自己的耳朵增添污染,她捂着头咀嚼了一下残酷的现实,就磨磨蹭蹭地把母亲带上了通往旧城区的公车。在车上她打了个电话给加班的魏荣光,向他说明了危机。
魏荣光愕然,脱了工作服就往外跑。
拥堵的公车上,母亲一直在打听女儿男朋友的个人资料,吴若初斟酌地回答着,“他是我的同学,比我高一届,学机械的,家里开了一间汽修厂……”
母亲不是特别满意,但也不是特别不满意,她凑合的眼神在看到旧城区那些破败房屋的时候终于变成了震惊的挑剔。
“他就住在这种地方?”母亲的声音陡然拔高,“你就跟他一起住在这种地方?”
“我愿意!”再多的辩解都是徒然,吴若初索性一句话总结。
公车到站,吴若初还未下车,就一眼看到站牌下等待她们的魏荣光。
母亲用巴掌扇着风,满脸烦闷地跟着女儿走过去,眼前的小伙子个头很高,神情温文,年纪跟她女儿差不多大,不过,从他身上却看不出一般年轻人的浮躁,眼里虽是笑着的,黑得惊人的眸色却似乎带着一种很不符合年龄的萧索。
母亲感到略微惊讶,着实没有想到女儿爱上的是一个与她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阿姨好,我叫魏荣光,若初常跟我提起您。”魏荣光迎上去打招呼,“我家就在前面,阿姨过去坐一会儿吧,我替您拿包。”
去小院的路上,母亲的抱怨就没停过,嘴里一直发出“啧”“哟”“唉”之类全世界人民都欠她钱的象声词。吴若初简直抬不起头,魏荣光却没有任何不悦的神色,始终在旁边悉心相陪。
踏入院子时,吴若初注意到门口的那根木头拐杖不见了,顿时谢天谢地,通常魏婆出门的时候就会带上这根拐杖,最近魏婆的身体在吴若初的调理之下好了很多,时常出门到附近走动,今天应该是去陶家串门了,先前自己在面馆里端菜的时候好像还听见陶阿姨提起过呢。
院子里的海棠树花期刚过,一地残红,木架子上的牵牛花争相呐喊,誓要与母亲的牢骚声一较高低。虽然整个院子都被吴若初收拾得像点样子了,但毕竟还是个地处偏僻的冷院,无法跟大户人家的亭台楼榭相提并论。
母亲绕着院子走了一周,左指指,右点点,对什么都是不称心,嫌四处又是泥又是土的,乱得慌,嫌海棠树掉了一地花,相当不吉利,嫌菜地里种的红辣椒颜色太骚气,眼睛都要刺瞎了……
魏荣光陪着她慢慢地边走边看,竟没有露出一丝自卑和不耐,他不反驳什么,只是在该回答的时候温声回答,语气里都是自尊与和善,对方说话的时候,哪怕不是什么好话,他也会微微俯身,侧耳细听。
随后,母亲又进了屋,皱眉看着墙上传统的破年画,桌上笨重的电视机和老钟,还有空无长物的四壁,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嘴里如机关枪一般,“女儿啊,这个破地方到底有什么好啊!老得掉渣的东西也不换一换!平时在这儿能吃饱吗,半夜睡觉房子不会塌下来吧!他们家是开厂的,怎么穷成这样,我千辛万苦把你养大,是想让你嫁到更……”
“妈!你就少说两句吧!我听够了!”吴若初恨恨地一抹眼角,此前她就跟魏荣光说过很多次,她妈妈是刀子嘴豆腐心,但魏荣光听见这样的话一定还是会很不好受的,母亲怎么就不能饶过她这一回呢,非要弄得大家这么闹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