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说说话而已,但不知怎么回事,说着说着就偏离了本意,变成了含糊的咕哝和不知所云的单音,还伴随着稀里糊涂的肢体语言。吴若初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打横躺在床上的,也搞不清渐渐暴-露在外的皮肤是冷是热,脑子里搅成一团粥,只感到魏荣光的手不断落在她身上,一时轻一时重。
她像是身处云端,又像是溺在水底,心里很清楚这样下去会发生什么,淡淡的怯慌逐层晕开。她发觉不知名的地方好像有双眼睛在打量着这一切,于是用岌岌可危的理智推了魏荣光一把,“荣……荣光,你能不能……能不能把你妈妈的照片……稍微转过去一会儿?”
魏荣光抬起氤氲的眼,没有立刻照办,吴若初垂着眼睛等了几秒,他才慢慢向后伸出一只手,将那相框翻转过去。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衣衫褪尽时,她突然逼迫他刹住了车,他能感觉到她手脚冰凉,身上却和他一样烫得厉害,她缠着纱布的双手无力地抵在他胸前,那副胆大包天的样子早已荡然无存。
她小声嘟囔道,“魏荣光,你这道貌岸然的家伙……我们这才刚刚正式在一起,还没超过两个小时呢,你就要对我……”
魏荣光的吐息游移在她颈间,紊乱如絮,“你害怕?”
“我才不害怕!”吴若初唯恐被小看,色厉内荏道。
他贴着她的肩膀低低地笑,而她忽然迷怔着问,“魏荣光,你会不会真的是……招魂的巫师?”
那是他曾对她胡诌过的一句玩笑,此时却令她信以为真,如果他的巫术不够蛊惑,她何以如此神魂颠倒?
然而,当那阵锐痛硬生生传来时,方才被他迷住的心魂却突然惊醒过来,吴若初疼得叫出声,本能地蜷起身子,指甲掐进他的脊背,“别!”
魏荣光不敢有大动作,手足无措地捂她的嘴,“小声点,外婆就在隔壁……”
吴若初几乎把嘴唇咬破,眼泪哗哗直流,她从未尝过这样的痛,像是自己的某一部分被剥离开来,又被他拆分重组,变成了完全不认识的自己。她本来就有多动症,在这疼痛的催促之下更是下意识地扭动反抗,想阻止这令人惊慌的变故。
他肩上的纱布在这般折腾之下有些皱起,于是他微蹙着眉碎碎地求她,“我身上还有伤,若初,你可不可以……让着我点?”
“我就不信你比我还痛!”吴若初想发威也发不出来,“你就这样欺负我……”
他惶急地拭着她的泪,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两人肌肤相贴处糊着一层汗,滞涩而微痒。
他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也不明白轻重,起初他顾忌着她,不忍进一步动作,到后来实在禁不住这悬而未决的折磨,索性用了蛮力。吴若初望着那块染了月光的玉坠在他胸前蹁跹,凉凉的玉石不时擦过她凝着汗水的皮肤,四周缠绕着极淡的海棠花香气,蒸腾之中逐渐变得浓如泼墨。
她在剧痛间感受到无限悸动,这样的痛只能由他来给予。他眼里再也看不到那层冷光,取而代之的是仿佛包裹在雾霭中的火焰,这火焰逐寸舔过她心上的每一方土地。
她拥住他,不肯去想对错因果,或许命运无情,在他和她之间设下了注定难以跨越的距离,但此刻,他们胶着在一处,谁又能奈他们何。
直到一切归于平息,两人带着一身薄汗窝在被子里,很久没有言语,只听得见彼此的呼吸和屋外朔风的尖号。
到了后来,吴若初缓过了神,想到他刚才那番胡作非为是多么可恶,不由得又绷起了脸,恨恨地捶着他,“魏荣光,以后你再也不许这样了。”
“哪样?”他很无辜地问。
吴若初一时语塞,气得想抓自己的头发,他被她的怒容逗得笑起来,她更是恼得不行,拎起枕头就开始砸他,他一边躲避一边求饶,过了一会儿,才终于把闹个不休的她抱紧,“你不喜欢那样?”
“疼死了,一点也不喜欢!”吴若初翘起眼睛观察他的表情,见他一脸的挫败,顿时满意地笑了起来,笑完后把脸埋进他的臂弯,“可我喜欢你。”
他没有说话,只是回以她更加坚定的拥抱,两人的心跳合成了一个节拍,吴若初若有所思地说,“荣光,你不是说……怕害了我?现在,你不怕了?”
“怕。”魏荣光诚实地说,“但这次,我想自私一点……我还没有害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