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大衣不由分说塞回他手里,“我已经告诉过你,我天生不怕冷。”
她不给他多说的机会就扬长而去,走得那么急,“不要跟上来。”
郑煦确实没有跟上去,可莫语冰怎样也没想到,几天之后,他竟然带着狗狗出现在她上班的必经之路,手里牵着绳子,而狗狗已经套上了极为正式的项圈。
“小野,叫姐姐。”郑煦晃了晃绳子。
小野当然认得这是给它解决过温饱问题的恩人,飞跑上去蹭她的腿,十分讨喜。因为绳子的牵引,郑煦也被带着上前,来到离她近在咫尺的地方。
莫语冰惊愕难言,半天才挤出一句,“郑煦,你什么意思?你把它领回家了?”
“小野现在是我的家人。”郑煦的口吻其乐融融,“我们相处得很愉快。”
“是吗?那挺好。”莫语冰俯身去摸小野的头,看来这小家伙现在已经用不着自己了。
“如果你想它了,我可以经常带它过来看你。”郑煦就像握住了有用的凭借,“对吧小野?”
“不用了,你不必带它来看我。”
郑煦没有料到她依旧这么软硬不吃,“为什么?”
“照顾好它就行了。”莫语冰并不解释,推开小野,赶着去上班了,华灯初上,映得她雪白的皮肤上血管历历在目,那么凉薄的一个女人。
她怎会忘记,就在郑煦为她打架的当天晚上,董滟传唤她到房里,含着烟对她说,“你知道,我平生最恨的就是警察,你和那小子怎么玩,我不干涉,因为我相信你是有分寸的,不过看这架势,人家是动了真格的,何去何从,你自己看着办。”
何去何从?莫语冰觉得这并不难。她只需将郑煦对她的好都推得一分不剩,从此把他看作大半个陌路人,维持在点头之交的安全范围。她朝这方面努力着,并笃信能够达成。
可她还是高估自己了。
几周后的一个夜晚,耿贵那边有人来找茬,莫语冰跟他们发生了冲突,几句口角之后,她被推搡到无人的巷子里棍棒伺候了一顿,那些男人合起伙来对她围攻狠揍,并丝毫不为此汗颜,仿佛正在虐待一只脱离主人视线的落单宠物。
他们没把莫语冰当女人,因为他们眼中的女人不会比男人更加狂放强势。对于他们来说,莫语冰某种程度上就像是董滟的化身,他们不能拿董滟怎么样,只有把账算在莫语冰头上。
一番颜色之后,几人做鸟兽散,莫语冰缩在巷子里擦去了脸上的血,歪歪扭扭地站起,拖着脚步往外走,一边遏制着头晕目眩的呕吐感,一边回想家里的止痛药放在哪个抽屉,路过一片住宅区的时候,她忽然被瘦高的黑影拦住。
她不知道自己何以这么背运,为什么到哪里都能碰见他?这不是老天涮着她玩吗?
“你干嘛挡着我的路!”莫语冰气得全身上下骨头咯咯响。
“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郑煦伸出手,似是想触碰她,却又有些不忍地收回,“是谁做的?告诉我!是谁!”
“你别管我!让开!”莫语冰觉得自己快要透支了,连呼吸都是疼的。她不想看到这个人的脸,一秒钟也不想。她害怕再多呆一刻,所有的防御都将土崩瓦解。
“我送你去医院!”他哪里肯放人,断然握起她一只手,眼神如同铁骨铮铮,“跟我走!”
莫语冰被那眼神蛊惑住了,不知不觉就被他拉着走,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身临医院的白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