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翘楚心中一颤,缓缓的闭上眼睛。
木板拖曳的吱吱啦啦的声音,仿佛是一阵倒彩,嘲笑他如今的无所适从,他曾经一度以为,他得到了江皖南,他可以把江皖南留在身边,即便是冒着放虎归山的风险,也是值得。
谁会想到,才以转眼的功夫,事情变成了这副样子,而谁又能告诉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大年初一!今日是大年初一,司马翘楚的剑刃压得更近,怒目望向拓跋延极,这一切,他所有的不幸都是他害的。
这个人必须死,必须尽快死!
拓跋延极毫不避讳司马翘楚的目光,像是一场角力,在司马翘楚跟拓跋延极之间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愈演愈烈。司马翘楚血气方刚浑然不怕,而拓跋延极则是一生戎马目如强弩。紧张的气氛在两人的对持之下一触即发,所有人都安静的等待着即将爆发的大战,或者是两败俱伤的退让。
“朕累了,先回宫了。”司马翘楚放下剑刃,径直走回寝宫。小黑小白迅速的跟了上来,司马翘楚小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白蹙了蹙眉摇头道:“回皇上,我也不知道,只是我去天牢的时候,他就已经是这副样子了,韩丹青的手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身上伤口无数,怕是……”
“什么?”司马翘楚猛然停下来脚步,回身惊愕的问道。
小白低着头,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说:“怕是凶多吉少了,即便是能留下一条命,怕是也只能是个废人了。”
司马翘楚目光颓然,他握紧双拳,低吼道:“我给你一天时间,给我查清楚究竟是什么人如此狠毒。”
“可是……”小白顿了顿问道:“若是这个韩丹青真的死了,对我们南国而言不是一件好事?”
“让你查就去查,难不成你也想反了?”司马翘楚怒声问道。
“是。”小白不敢再多说什么,司马翘楚蹙了蹙眉道:“小黑,你去跟着江皖南。不要被她发现,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禀告。”
“是。”小黑点了点头立刻出了宫。
江皖南托着木板喁喁前行,在大年初一的夜凉城中显得格格不入,周围的人都是一脸喜气洋洋,只有她面如死灰一般,托着一个不知死活满身伤痕血迹的人,惹得周围人的嫌恶不已,原本是大喜的日子,撞见这样的血乎淋拉的人多少有些晦气。
她不知道自己改怎么办,也不知道身在异国他乡她能找谁帮忙,如同木偶一般,她只记得带他离开这里,去不知道自己此时此刻能去哪里。泪水不停的流淌着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停下来,她从未见过这样的韩丹青,在她的印象之中,他是一个顶天立地无所不能的人,从来就只有他照顾她,帮助她,一次次从鬼门关把她拉回来,她却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他不说,不动,面色惨白,浑身是血。
她该怎么办那?怎么办那?
突然,街面上迎面走来一个男子,一身青衣,面容惊愕,他看到江皖南失魂落魄的样子先是一愣,随即急速奔赴而来,冲向了江皖南身后的木板,摇晃着木板上的人,声音颤抖失声喊道:“丹青?丹青……”
江皖南一蹙眉,愣了一下,如同人偶一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她突然看到眼前繁华似锦,那是她第一次南征凯旋而归的时候,天色极好,伴随着缕缕清风,她跟韩丹青在山坡上喝酒,突然面前出现一群狼,它们相识发了疯一般的猛扑上来,将韩丹青团团围住,血腥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之中那么刺鼻,它们扑到韩丹青的身上发了疯的撕咬,韩丹青惨叫着,喊着:“皖南救我……救我啊皖南……救我……皖南……皖南……”
“丹青!丹青!”江皖南猛然的醒了过来,惊吓的坐起身来,豆大的汗珠砸在被子上,湿了一片,韩念晨蹙了蹙眉,淡然道:“你醒了?”
“丹青那?丹青在哪?丹青他怎么样了?”江皖南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抓着韩念晨的衣袖如同疯子一般的问道。
韩念晨叹了一口气,他那天在街上见到他们的时候吓坏了,刚要询问江皖南发生了什么,她竟然就晕了过去,他托着两个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客栈住了下来,请来了大夫,虽然江皖南只是惊吓过度体力不支,才晕厥了过去,可是韩丹青却没有这么幸运。
他的身上伤痕无数,很多都伤及了要害,更为可怕的是,他的手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就便是能起死回生,也只能是废人一个。大夫反复的叮嘱过江皖南短时间内再也不能受到什么刺激,否则怕是会得了失心疯。
“你 告诉我啊,念晨你实话告诉我,丹青他到底怎么样了?你放心,我可以的,我可以挺住的。你告诉我啊……”江皖南痛苦的样子即便是个陌生人看见都会为之动容,韩丹青心中沉闷,最后也只能微微点头回答道:“皖南,你冷静一点,丹青他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