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生命究竟如何才有价值,她的一生除了被人摆布,可有那么一时一刻是为自己而活?现如今,她成了储秀宫中的罪人,死于非命。人人提起她时都是这般的恐惧和忌讳,那么在黄泉之下,她会是怎样的心情,是不屑,还是可惜,更有甚者悲凉如斯……
而这些也更加让江皖南怀疑自己,她该如何活下去?像是念琳琅一样受命运的摆布,不反抗,直到死亡,还是索性随心所欲搏上一把,即使生命短暂,也分秒必争,这样死去时,至少不像是念琳琅那般狼狈而茫然,甚至是凄惨……
东方婳鸢看着院子中江皖南一个人坐在树下的石桌旁独酌,便是带着满腔的疑虑走了过去,她坐在江皖南的身边,为自己满上了一杯清酒。
酒壶中的美酒倾泻而出落入酒樽中声音清脆,如同馨钟,打破了江皖南自斟自饮的兴致,她看着坐在一旁的东方婳鸢柔声道:“来了,我等你很久了。”
东方婳鸢似乎也不惊讶,她微微仰头喝了一口清酒开门见山的问道;“你要跟我说什么。”
“你想听我说什么?”江皖南太极功夫极好,东方婳鸢刚刚抛出来的问题,才转了一个圈又回到了她的口里,本来是她先发问,到现在竟然落下一个回答问题的话柄。
“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念琳琅会陷害我,所以你才会送我那副卷轴。”东方婳鸢并不回答只是自言自语的说了句,不知道是在问江皖南还是在回答自己。
江皖南点了点头说:“是。”
“我拿到卷轴的时候还在想,你到底为什么会送我这件东西?明明你拿着这个便是可以拔得头筹,甚至你根本不必做的如此精细,我仔细观察过那副作品,一个针脚都寻不到,你下足了功夫,没有丝毫的破绽,所以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用心,我便是在想,为何?难道是你要害我?难道是这个卷轴有什么玄机?”东方婳鸢自言自语道。
她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手中晃动着茶杯,看起来有些悲伤,她突然轻笑一声道:“但是皇太后暴然大怒的时候我便是知道了。”
东方婳鸢看了看江皖南沉声道:“这个东西你必须做的惊喜无比,才能让老太后看到的时候产生一个印象,就是认定我是个心思缜密并且计划周详的人,太后她老人家曾经辅佐幼帝,在她的心中便是有君王才有的胸怀,爱才如命,求贤若渴,并且十分注重细节,如此别出机杼的绣品必然引起她的兴趣,想听一听我的解释。”
东方婳鸢扬眉道:“否则,盛怒中的皇太后无论听到什么解释都会当做辩解,只会让事态更加的严峻,如同火上浇油,这么说来,我自然要谢谢你。”
江皖南笑而不语。
东方婳鸢蹙眉道:“至于我停在你面前,你便是看透了我心中的怀疑,你也早就算到了,我会明白的你的意思用卷轴来为自己争取一个解释的机会,你赠我卷轴不是救我,而是让我自救,如此做来。你便是跟这件事情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的置身事外,这边是让我开始怀疑,你是否还有什么计划,是我不能领悟的。你会不会就此除掉我,除掉东方家,那么你必然会成为太子妃,而凭借江家在朝廷中的势力你必然是当之无愧的皇后人选,如此一来。你便是稳下了半壁江山。”
东方婳鸢喝干酒杯中的美酒,微微顿目,又倒上了一杯,沉声道:“如此一来,你当初说的你入宫不为名利,不是为谁,只是因为身不由己,都是骗人的鬼话,我自幼便是可以出入皇宫,深知皇宫之中改变一个人的速度有多快,也知道它侵蚀人心的力量有多么的可怕,若是你在骗我,也无可厚非,毕竟皇宫就是个尔虞我诈你死我活的地方。”
“但是……”东方婳鸢轻笑一声,话头一转,轻声道:“你却笑了,在我被自己吓得半死的时候你却笑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看到你笑了,我便是心中踏实,我便知道你在笑我,你笑我是因为你猜透了我心中的想法,才会笑我的小人之心,笑我的愚钝,笑我的不知好歹,笑我把你好心当作驴肝肺。”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说。”江皖南耸耸肩回声道。
“于是,我便是认定了事情跟我想象的一样,那个陷害我的人就是念琳琅,因为只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抛向你的时候,你却是独独的看了念琳琅,你在提醒我,你在确定我最后的答案。”东方婳鸢蹙眉道。
她紧盯着江皖南的眼睛,似乎想要从她的眼睛看出些什么她不愿意用嘴巴老老实实说出来的事情,可是越是看的深沉,越是迷惑,她的眼神太过飘渺,让人的心思更加混乱,却看不出任何有用的东西。
“你看你说的,说的我好像是料事如神的诸葛亮,我若是回答是。倒是显得有些不知羞耻,我若是回答不是那。心中便是觉得过意不去,还这是让我左右为难……”江皖南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