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我饿了……”柳承徽指了指肚子,眼巴巴瞅着他,“我好几天没吃东西了。”
阿七冷笑,“寻常人偷东西怎么会偷到落霞酒楼来?这里布下的天罗地网,你怎么混进来的?”
留意了一下柳承徽身上破烂挂着的几块碎布,他的眉锁得更紧,“你是个,叫花子?”
这个叔叔好讨厌,最讨厌看不起叫花子的人了。柳承徽被他攥着后领子,小身板往前一荡,登时一口要在阿七的脸上,阿七吃痛,犹如被狗咬了一口,正要拔剑威吓这小子,手一松,柳承徽一屁股跌在了地上。
“呸,呸呸——”居然是张假脸,这种劣质的人皮,师叔那里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阿七怒了,长剑矫若游龙般出鞘,柳承徽一怔,登时坐在地上,警惕害怕地退后了几步,小手扣住了放在腰上的火|药。
这时后厨房里的人赶了来,哭丧着脸道:“七大人,这个臭小孩不知道扔的什么,把我们炸成这样了!”
阿七和柳承徽同时抬头,只见一群人身上扑着黄蓝紫三色的粉,柳承徽砸吧了小嘴,默默地把笑忍回去了。
他三师公本来想开发一种威力极大的武器,在战场上所向披靡,这样贺兰山就再也不用受到突厥的威胁了,可是在三师公炸了十七间试验的草棚之后,他老人家唯一的成果就是这串花花绿绿的鞭炮了。不要说移山倒海炸死人了,弹到手上连个伤口都不会留的。
“七大人,你要为我们做主!”
“就是,七大人!这臭小孩长得可爱,心肠真不是一般黑!留着长大了还了得!”
阿七的目光缓慢地移到了柳承徽身上,那杆长剑凝血的寒气已经触到了柳承徽的喉咙,小孩儿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他害怕地蜷起了一双短腿,讷讷地卖乖:“叔……叔叔,我只偷吃了两条腿,喝了几口汤……我,我以后还给你就是了,等我有钱了,我就还……”
身后店小二扯着嗓子大嚷:“你还得起嘛,臭花子,落霞酒楼的剩饭都不是给你们这种臭花子吃的!”
又鄙视花子了。
柳承徽本来应该捏着小拳头发怒,可是,可是他的脖子好冷啊,这个叔叔的脸色好可怕啊。
他刚才还咬了他一口。
阿七垂下视线,“你身上的火|药,是哪里来的?”
没想到他不杀他,只要问这个,柳承徽呆了呆,那长剑又挺进了一分,阿七用一种肃杀严峻的口吻逼问:“说!”
柳承徽忙抱住了头,“我,我爹爹给我的!”他没有爹爹,暂时把罪名扣到他的头上,应该不会有事的……吧?
“你爹?”
阿七待要再问,身后缓步走来一个与他一般装束的黑衣劲装青年,“公子醒了,有事吩咐。”
见他的长剑指着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儿,忙扯了一把他的袖口,“你也是,越活越回去了,这么个可爱的奶娃娃,你同他摆你的总管架子作甚?”
说着,他眉眼一折,和煦如春风地蹲在了柳承徽身前,好奇怜爱地捏了一把他肉嘟嘟的小脸,“你好可爱啊,跟个娃娃似的。”
柳承徽傻傻地看着他,想到刚才被人拿剑逼着说话,他后怕地抽了抽鼻子,“叔叔。”
“哎?”黑衣青年大笑,“哈哈哈,居然叫我叔叔,好乖好乖!”
他把手放在柳承徽的鬏鬏头上摸了摸,“头发都乱了,哎,你爹娘怎么放任你胡作非为的?你晓不晓得,这个怪叔叔是我们这儿最凶的人了,你惹了他,怕是不好过哟。”
唬得柳承徽一惊一乍之后,他摸着小孩儿圆滚滚的小脑袋,笑着哄:“不过,要是你再喊我几声叔叔,我就帮你摆平他,怎么样?”
阿七冷冷道:“公子不是有事吩咐么?”
吓得柳承徽一头扑进了黑衣青年的怀里,“叔叔……”
黑衣青年满足地眯起了眼,笑得胸膛跟着颤动。
“不行了不行了,太可爱了!”
青年弯腰,将吓得不轻的小孩儿抱了起来,阿七冷眼如冰,“这小孩儿身上藏着硝石火|药,并非寻常人家的孩子。”
“我知道啊。”青年安抚有些惊恐和后怕的徽儿,拍拍他的肩膀,“我抱他去审审,就算是要杀,你也得等公子下令。滥杀无辜,公子下令怪罪下来,你难辞其咎。”
“告诉叔叔你叫什么名字啊,叔叔给你买冰糖葫芦吃啊。”青年笑眯眯地拍柳承徽的小屁股,一颠一颠地往外走。
“徽儿……”
“哦,真是个好名字。”
“你爹娘呢?”
“没爹没娘。”
两个人的声音逐渐消失在了门外,阿七收了剑,嘴唇冷厉地一撇。
苦楝树漏下铜钱大小的光圈,淡紫如雾的香帘微卷,柳承徽望望二楼,好像有模糊的身影映在帘上,一缕淡然清扬的琴声在楼阙之间回荡,如泣如诉一般缠绵、跌宕、凄伤……
作者有话要说:这一章全是熊孩子柳承徽,他是个皮猴儿前面已经说过了,不过还是很懂得看碟下菜、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的。此刻,他妈在城外,很快要来打他屁股了2333。
☆、第70章情是不得已
柳承徽的屁股被揉得开了花,他嘤嘤嘤包了一包泪,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和颜悦色好说话,还喜欢捏他脸的人,是只表里不一的笑面虎!
“老实说,我对小可爱你打心眼儿里喜欢哪,可是小可爱不乖了,怎么就不告诉叔叔,到底是谁给的你硝石和火|药的呢?你说一句你爹爹是谁,在哪,有什么目的,叔叔又不会吃了你。”
柳承徽小脑袋一扬,硬是咬着牙不肯说。要是他知道爹爹在哪,还用给这帮人欺负?哼哼。
楼上的琴声逐渐平息下来。
香帘翻涌如雾,衡阳城外山岚隐约,露出清秀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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