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柳行素为他的愚善感到无奈而可怜。
“但是小春说,刺客用的羽箭,是寒铁所铸,这可是件好东西,突厥曾用它在交战中大逞威风。在大周拥有他的人,非富即贵。我就问殿下一句话,有些深仇死结,查出来是谁了,殿下会不会下杀手?”
白慕熙清冷地蹙眉,“若是有那一日,亲手了结。”
“如果,那个人真是至亲至爱之人?”
他的声音不辨喜怒,“孤没有至爱。”
“若是有呢?”柳行素得寸进尺。
“若是有,”白慕熙从未对此事有过设想,本不该陷入柳行素的圈套,可他竟认真思索了起来,“是什么样的仇,什么样的至爱,选择也许都会不同。”
这个答案让柳行素微感讽刺。
她喜欢我行我素,偶尔也感情用事,若凡事在感情上还要比较才能有所取舍,那就不够大气,怎么抉择,她往往一瞬间就做了决定,拖泥带水,只会延长痛苦。
白慕熙是第一次想过这个问题。
骨子里,血脉中,有一股熟悉的冷流,唤醒记忆深处最彻骨的隐痛。好像很多年前,他做过什么选择,而那早已无疾而终。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时,心犹如被挖空了一块,做过的事,爱过的人,忘了,全忘了,只剩下无可弥合的伤口,无可追寻的迷惑。
是柳行素让他开始设想这个问题。可想起来,才发觉自己原来可悲。
他竟没有爱的人。
还说什么选择?都是荒唐。
次日,莫玉麒上下打点了一切,将原本的马车卖了,换了一辆新的并不怎么好的瘦马,白慕熙重伤未愈,不能骑马,只能用瘦马拉着不成气候的车盖,慢悠悠地沿着曲折山路,重湖叠巘,拐入原始的密林秘境之中。
“小春,稍稍慢些,我们跟在后头。”莫玉麒策马从侧面而来,嘱咐赶车的小春,自己交代了一句,便退到了车后。
小春盯着路段,尽量不让车轮咯到石子。
但沿途走得顺畅,卫三卫四那边,也再没有什么消息传来了。
柳行素将地图摆在车棚里,一路标记划线,山路崎岖,稍不注意便容易拐入绿障里出不来,只能一路记着走过的路。白慕熙的伤已经好了大半,他问她,“回京之后,各自交旨,你的尚书右丞,我未必替你保得住。”
“那也没什么。”柳行素顿了顿,“殿下,我其实,对秘书监管理的藏书和卷宗,有几分兴致。”
“你终于承认了。”他没有半点惊讶,沉静幽深的一对眸犹如寒潭冷星。
“哦,原来殿下早就知道了。”柳行素暗想自己哪里露了马脚。
“不巧,我现在对它也有几分兴致。”
作者有话要说:联手查案要开始了??
不,这是jq的发端。
☆、第27章无声胜有声
坦诚来讲,在短暂的目标计划里,他们还算是志同道合的。
但柳行素知道,秘书监理下的卷宗室犹如大周最机密的藏书库,即便是太子,也无法动用私权擅自入内。否则,柳行素早巴结这位储君了。
白慕熙皱了皱眉,“看来孤猜得不错,你果然是另有目的。孤令人查过你的身世,可惜却干净得如同一张宣纸。但极致的简单更令人起疑,一个没有父母亲人的人,向谁求的学,如何考中科举,孤都很好奇。”
“那么殿下你呢,要入卷宗室,找什么宗卷?”
她不动声色地将话头扔了回来。
白慕熙凝视着她如湖的眼神,那里,不生水纹,镇静如斯,相比之下他竟显得躁切不安,是因为太想知道这个人的底细了么?可为什么想知道,仅仅是因为她过于神秘?
饶是小春再小心,也有马失前蹄的时候。
在四目相对间,马车忽然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白慕熙受了伤手一直照顾着伤口,没有丝毫着力点,这一倾斜之下,没有任何防备地将身体倒了过去。
柳行素手腕一抖,被人用力撞在了车壁上。
唇上紧贴着温凉,触感薄而软,犹如薄寒银亮的匕首,极具侵略性和破坏性地,堵住了她的红唇,两个人都是一怔,瞪着眼睛继续四目相对,却近得连彼此的睫毛都看得分明清晰。
柳行素秀气白皙,睫羽修长,那双温润清绝的眸犹如在淡茶里点了一滴墨水,此时,那滴墨色肆意而汹涌,掀开了一股怒潮。
唇齿相贴,柳行素羞怒地要拎起拳头揍人了,尤其后脑被撞得发晕,白慕熙要撑着她身后的车壁起身,却被柳行素一掌推开了过去,马车又是一晃,白慕熙吃痛,隐忍地收紧了眉。
继而,恼羞成怒的太子殿下沉声道:“柳行素,孤不是存心,你要做甚么!”
柳行素愣了愣,觉得这人无理取闹,但亲也亲了,碰也碰了,何况还睡过,柳行素不想做什么矫情的人,只是莫名其妙被轻薄还不能解释有点委屈,忍着扭过头,一个人去看窗外的景致。
马车里静下来了。
再也没有人提秘书监的事,只剩下微微起伏的喘息,那一声声,搅得柳行素烦闷鼓噪,扭过头,只见他正解着衣襟。
柳行素双眸一瞪,“太子殿下,是你要做甚么!”
方才是意外,但眼下这不是公然地耍流氓么?白慕熙是那种人?
正当她感到幻灭时,听到太子殿下隐忍的吸气声,“都是男人,你大呼小叫的,还嫌不够丢人么?”
怎么她还被吼了,柳行素一贯是个认理的人,正待捋起衣袖好好说道说道,却在他那身朴素无华的右衽被揭开时,一团沁出的红刺伤了眼睛。临走时,大夫说已经没有大碍了,但也嘱咐过不能有太大的动作,否则还会流血。
柳行素立即抢上前替他查探伤势,“殿下,要不要停车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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