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骂你?”
她表情楚楚可怜,眼眸湿润:“经纪人、黑子,路人和粉丝也会骂。”
方煜毫不走心地骗她:“不开……”
然后下一秒动作迅速把她丢到副驾驶,自己钻进驾驶室。
“不开你个头,管得着吗你?”
鄢慈:“……”
她把头扭过去,脸贴着玻璃像小孩赌气,不理方煜:“坏人。”
“怂逼。”方煜顺口回了一句。
鄢慈闻言转身,正好方煜在侧身给她寄安全带,她柔软的嘴唇轻轻擦着方煜的额角过去,最终停在他温热的眉心。
方煜指尖一颤,片刻后稳住,他将安全带系好,若无其事地坐直身体。
醉酒的人是不会尴尬的,鄢慈眼神迷离,仔细思想了想方煜刚才的话,轻声抱怨:“你骂我。”
“骂的就是你。”
方煜发动车子,一路沿着空旷的高速公路驶回横店。
鄢慈错怪方煜了,他不只是想骂她,他其实更想打她。
想把她的头按在地上、按到土里、按到粪坑里。
可面对一个喝醉的人,他有多少暴力都得收一收。
如果不是陈越之让鄢慈给他敬酒,他今晚压根就不打算接受贺禹的道歉。
鄢慈的性子说硬不算硬,说软是真软,她往那一杵,像只受人欺负了的小包子,白净松软的面皮,奶油一样甜腻的馅。
他也想晾着贺禹一样晾着她。
可真这么做了不到一会,心里就说不出的堵塞。
他暂且把这种心情归结于自己品性太过善良,内心太过柔软。
我如果生在古代,一定是个惩恶扬善、扶危助困的大侠。
方煜挺不要脸地想。
夜晚寂静无声,只有路边灌木丛里扬出隐隐约约的虫鸣。
鄢慈偏头看着方煜开车,眼睛睁得大大的。
“陈越之你男朋友?”方煜敲了敲方向盘,明知故问。
鄢慈果断地摇头,她离方煜有点近,张口时吐出甜甜的葡萄味:“男朋友不会让我陪酒。”
方煜嘲道:“你不想陪,他敢勉强你?”
以鄢慈现在的咖位,只有资源上门找她,没有她需要去陪酒求资源的道理,更别说是陈越之私交的朋友。
公司把她捧在嘴里含着都怕化,陪酒这种事如果她不同意,他们怎么敢让她去?
惹怒了鄢慈,约满不续又或是赔钱解约,那耀星可是人财两失。
她红得发紫,愿意签她并为她支付解约金的新东家还不是比比皆是?
鄢慈虽然醉了,可还是能听出方煜话里讽刺的语气。
喝醉酒的人情绪容易波动,鄢慈此刻心里冒了一棵憋闷委屈的小芽,在方煜冷漠脸色的阳光雨露下疯狂生长起来。
那可能是一株爬山虎,用张狂的藤蔓把她的心裹得严严实实、密不透风。
方煜觉得她是自愿的,她有点难过。
“我……”鄢慈闭了闭眼,声音低低的,“我和耀星签了二十年。”
“我也想过解约啊,可二十年的解约金,谁来付?谁付得起?”
方煜的目光穿过车前玻璃,落在远处月光下黛色连片的山影上,今晚的月色有多明亮,那片影子就有多黢黑。
“入圈前也想着,我得干干净净的,好好演戏,努力工作。可真进来以后才发现,这种事,谁说了算呢?”
鄢慈眼神微微朦着,缥缈地落到一个位置上,便不再移动了。
“他现在能让你陪酒,以后就能让你陪.睡。”
方煜哑着嗓子,转头看她:“到时候呢?你也睡?”
鄢慈听到这话眼神一下子变了。
那种茫然无措的神情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小小的清明。
酒醒了?
方煜看了看冷气,明明开得也不大。
他还在恍神,鄢慈突然从座位上直起身子,“咣”一巴掌拍在他脑门上。
方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