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往外走,一边悠悠道:“我还等着回家给孩子冲奶粉呢。”
而疾步走出去的殷缙确实是一分一秒都舍不得耽搁,他心脏滚烫得发颤坐在殷家私人车后座,目光只凝在车窗外不断飞掠的景色,望着窗外落下的细雪,他压了压情绪对着前头的助理哑道:“开快点。”
助理匆忙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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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凌晨的细雪落得越来越密,站在昏暗灯光下的男生肩上都积了些雪,看上去像是跟对面人僵持了许久。
吴翰望着吴楚那截被寒风吹得通红的手骨,他哑声道:“外头那么冷,你先到车里。”
“我送你到殷缙那里。”
“你想去哪,哥哥都送你去。”
“我不拦着你了,你想去哪里,我都送你过去。”
吴楚脸色不变,靠在路灯上眼皮子都不抬,只盯着路灯下的影子不说话。
张锐唇动了动,他偏头望着吴翰咬牙道:“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再这样下去,他迟早要出事。”
“叫人把他弄上去。”
到了这个地步,不来硬的也不行了。
吴翰眸子红了红,攥紧了拳头,偏头盯着他喃喃道:“再等等……”
他不想吴楚再恨他,不想吴楚再受人逼迫。
可张锐狠下心来,深吸一口气咬牙道:“等不了了,再等下去出事就完了。”
正当两人还在僵持时,引擎声逐渐变得清晰,一束车灯骤然直直打了过来,路灯下的吴楚蓦然抬头,他紧紧盯着停在吴家私人车后的那辆车,眼珠子一动不动。
吴翰也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眼神阴霾地盯着拉开车门的男人。
拉下车门的殷缙一言不发,只直直地走向吴楚,他像是出门很仓促,大衣上还依稀可见皱褶。
在落着细雪的昏暗灯光下,眉目冷清的男人越过吴翰身后众多的吴家保镖,越过那辆被砸得面目全非的黑车,顶着所有人的目光直直走到了路灯前。
殷缙盯着路灯下整整一个多月,却依旧站在原地等着他的吴楚,哑声道:“怎么出来也不多穿一件?”
他语调很平静,听上去好像他们只是隔了一两天没见一样,又好像吴楚只是出去了一趟。
吴楚愣了一下,他想了想,压低了声音小声道:“穿多了不好跑路。”
耳力一向很好的吴翰阴郁着脸,他看着那个姓殷的男人敛着眉眼,垂眸将自己的脖子上的围巾解了下来,当着他的面给他的弟弟给系上去。
而在雪夜中不给任何人靠近的吴楚却像是放松了下来,给了那姓殷的靠近。
吴唬眼睁睁看着一个多月来对他没一个好脸色的吴楚乖乖站在原地,男人叫他叫低头就低头,叫抬头就抬头,听话得不了。
而他吴翰站在寒风中等了那么久,绞尽脑汁千方百计哄着劝着,也没得到他弟弟的一个眼神。
甚至最后,那男人不冷不热地瞥了他一眼,当着他的面揉了揉他弟弟的脑袋低声道:“乖。”
这他妈是他做梦都不敢梦的事。
吴翰忍了一下,张锐也咬牙,他听着吴翰像是终于忍不住寒声道:“我……”
话还没有说完,就看见吴楚抬眼,眼里没什么情绪地瞥了他一眼。
得到吴楚眼神的吴翰立马就放柔了嗓音,带着些手足无措道:“怎么了?”
吴楚没说话,只盯着他。
十分钟后,吴翰亦步亦趋跟在殷缙车窗旁,紧紧扒着车窗对着里面的吴楚嗓音尽量放温柔沙哑道:“哥哥不是那种小气的人……”
“哥哥给你跟他回去……”
“只要你好好养病……”
“记得周末回来看哥哥一眼就行了……”
他根本不敢强行把吴楚带回吴家私人医院,特别是如今吴楚已经逃了出来,铁了心要跟那姓殷的走,根本就不像上次一样能够那么轻而易举地给他带回吴家私人医院。
只能先给那姓殷的带走。
车窗理的吴楚头都没有抬一下直接伸手摁了摁摇车窗的按钮,车窗腾然升起,却被吴翰冻得通红的手硬生生扒住,他眸子有些红,亦步亦趋跟着快要开起的车喃喃道:“记得周末回来看哥哥一眼……”
可发动引擎的汽车轮胎不断转动着摩擦地面不给他多余的时间,紧紧扒着车窗的吴翰带着点踉跄地跟了几大步后,只能看着那黑色车子载着他弟弟在自己面前疾驰而去。
引擎声渐渐消失后,吴翰喉咙动了动,站在凌晨的夜里望着那疾驰而去的车,身旁也响起了轮胎摩擦的声音。
张锐穿着睡衣坐在车里探出个头骂骂咧咧道:“他妈的,快上车,必须要跟着那狗东西。”
他混迹情场久了,跟吴翰这个冰块不一样,自然而然能够看得出刚才那男人盯着吴楚眸子中深重到恐怖的占有欲。
像是压抑了许久,骤然间平静地爆发出来,虽然平静,但是比狂风暴雨更为恐怖。
说得难听点,就是他妈的比处男开荤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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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殷缙车内则是一片寂静,良久后,殷缙盯着他嗓音低哑道:“怎么出来的?”
围着他围巾低头撕着身上暖宝宝的吴楚靠在车椅上,闻言想也不想便傲然道:“过程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