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奕辰说:“好意心领了,不过我这个人很有自知之明,电灯泡我不准备做的,把你顺利交到他手上就放心了。”
贺程程问:“你是要去跑学校了?”
韩奕辰点头:“是啊,还有正事没完成呢,哪里有心情去观光。等我把这边的事做好了,再跟你联系吧。”
贺程程说:“那好吧,你到时候给我打电话。”
韩奕辰笑容温和:“行,要是你那时候想走,我就来接你。要是还想留着,也不勉强,我先回去了。”
贺程程心里暖暖的,说:“学长,这次真的谢谢你。”
韩奕辰反而坦然:“没什么,本来我也是有事才来的,我给你作伴,你也给我作伴,不存在谁欠谁的。”
贺程程说:“反正这次回去,我还是要请你吃饭的。”
韩奕辰说:“请吃饭的事,我向来是来者不拒的。”他头忽然一歪,眉眼弯弯:“关教官……还是该喊关首长?”
天终于黑了下来,屋内亮起橙色的光,关戎高大的身影挡在门前,四周被镀上一层模糊的光圈。
他闻言走过来,主动跟韩奕辰握手,说:“程程这次过来,一路上多谢有你照顾。”
目光坚毅,面容平和,跟几年前相比,成熟了,稳重了,不再是那个因为一点风吹草动就草木皆兵的毛头小子。
韩奕辰向他点了点头,说:“只是举手之劳,这几天好好陪陪她,她很想你的。”
屋里传来那竹的声音:“水我烧好了,你们谁先来洗啊。”
关戎捏了捏贺程程的肩膀,说:“你先去吧,不是还想洗头的吗?”
贺程程应了声:“那你们聊一会儿,我先去洗漱了。”
关戎循着她背影看过去,夜里气温骤降,她在衣服外面加了一件冲锋衣。身形依旧单薄,好像风稍微大点,就能被刮跑一样。
韩奕辰声音这时候响起来,说:“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吧?”
关戎回望过来,朝他笑了笑:“嗯,还是一样,没有长高,也没有长胖。”
韩奕辰说:“其实还是瘦了点的,她这几个月过得很辛苦,好多时候一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都有黑眼圈了。”
韩奕辰说一半藏一半,明显是要引人发问,偏偏关戎对此确实一无所知,只能跟着他的节奏走:“她论文不是早就好了吗?”
韩奕辰说:“不是为的自己,是为她舍友宋恬,可惜还是没能改变她延毕的命运。”
关戎方才猜到这事应该是受宋恬分手的影响而造成的:“她没跟我说熬夜的事。”
韩奕辰说:“就是为了不让你担心吧,毕竟隔得这么远,肯定没有面对面沟通来得顺畅,说了反而会有挺多问题。”
关戎默然,不知道贺程程在他不在的日子里,还经历过什么,还有什么没告诉过他的,他不知道但又会担心的。
上次的不欢而散已经让他足够后怕,可是隔着千里,他除了能在电话跟她聊一聊,居然什么都做不到。
这次她过来,也是他事先想不到的,他没办法去机场接她,没办法告诉她注意事项,甚至需要另一个男人陪着她。
而最让他觉得难安的是,要数见面时她的一句“我来是不是打扰你了”,她应该知道,他永远是不会被她打扰的。
韩奕辰见他不说话,面露沉思状,又道:“有个问题,我提其实不好,但我作为朋友,也是关心程程。”
关戎抬眸看着他,说:“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韩奕辰笑:“那你准备什么时候回去。”
这个问题,无数人问过他,他也回答过无数次,然而结果都是一样,就连话题的走向都是一样。
——这个地方还需要我。
——程程也需要你。
——你不要辜负了程程。
——没有人能让另一个人等那么久。
韩奕辰见关戎一直不说话,替他解围道:“早就说了我提不好,你别往心里去。”
关戎脱了帽子,抓了抓一头板寸,说:“没事,本来就是该好好想想的事。”
韩奕辰在他肩上拍了拍,说:“结婚喊我,希望不会让我等太久。”
回去那竹家里,那竹正在忙着打地铺。原本给韩奕辰的一块地旁,又多出一床被褥。
那竹:“你们三个大男人挤挤吧,虽然可能有点不大舒服,但是家里就这么点地方啊。”
韩奕辰问:“哪来的三个大男人,你数学是体育老师教的吧。”
那竹掰着手指:“怎么没有啊,你一个,邵辉一个,关——”
韩奕辰将地上的一只枕头抱起来,扔进关戎怀里:“关戎跟我们凑什么热闹,跟程程住就行。”
吱呀一声门响,贺程程披着湿发站在光线下。
她已经听见韩奕辰的话,脸颊发红。
那竹一阵叫唤:“那怎么行啊,关戎不能跟她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