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孟樱这回是真的生了气:“你不要总是乱说话。”
“我说了什么?”霍云松满含笑意地看着她,他很想知道孟樱究竟有没有可能把心里话说出来,“你若是不说,我怎么能知道呢?”
孟樱咬了咬嘴唇,神情犹豫,霍云松耐心地等待着她的回应,大概是清明的反叛让孟樱尝到了甜头,她竟然真的鼓起勇气开了口:“你不要那样对我说话了,我觉得很不好……很容易误会,可能你没有别的意思,但是我希望你换一种方式和我说话。”
“会误会什么?”
“就是,就是,”孟樱语结,“就是很不好,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关系,不要说这种暧昧的话。”
霍云松忍俊不禁:“阿樱,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他眼中泛起愉悦的光,“心有尘埃,才会见尘埃。”
孟樱一怔,脱口否认:“你胡说!”霍云松的意思是,是她对他有绮念,才会觉得他的每一句话都饱含暗示。
她不信。
不过短短数日,她怎么可能对他心生感情,她不信。
但霍云松真的是胡说吗?孟樱惊慌地想,是不是真的是她有了想法,这才觉得暧昧不适,是她希望他对自己有想法吗?这难道才是她内心深处真正的想法?
霍云松看着她心神慌乱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嗯,我是胡说的。”他是胡说的,但也不是。
孟樱觉得他的每句话都别有含义,这自然是他刻意误导的结果,所以,他是胡说的,而之所以那么做的原因,就是为了这一刻她的反应。
如果孟樱真的毫无念头,自然可以底气十足地反驳他,可她却怀疑自己了,这才是真的心有尘埃。
她应该有一点喜欢他的吧。那就好。
他在来之前就考虑过许许多多的问题,譬如如果她喜欢的仍旧是前世的丈夫该怎么办,又或者说,她就是不喜欢他这个样子的,也有可能,她更喜欢无话不谈的陶柏……来之前,他做过种种猜测,想过每一种可能的应对方式,他只有百分之五十的把握可以得偿所愿。
可即便是如此,他还是来了,他决然放弃了一切,来到她身边。
决定是他自己做的,不能怪任何人,可当知道她或许是有一点喜欢他的时候,他怎么能不高兴呢?
有什么比知道她或许有一点喜欢自己更好的事呢?
只要她也是有一点喜欢他的,那他就有信心和她长长久久走下去,无论手段。
既然已经得到了结果,霍云松即刻有了决断,他握着她的手,恳切道:“阿樱,我很抱歉,刚才的话都是我胡说的,一直以来都是我不好,请你千万千万原谅我。”
孟樱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弄懵了:“为什么?”她脑子里一团浆糊,他说是胡说的,那她究竟是不是喜欢他?
“因为我喜欢你。”霍云松轻轻笑着说,“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喜欢我。”他不等孟樱回答,手臂一收,将她顺势搂入怀中,也不在意她瞬间僵硬的身体,在她耳边轻轻说,“阿樱,你可能不知道自己喜不喜欢我,不过没关系,我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可以一直等你到喜欢我为止,所以,不要让我走好吗?”
孟樱气短:“我没说让你走呀。”虽然她刚才是有那么一瞬间想过。
“那就好。”霍云松适可而止,很快松开了怀抱,若无其事地说,“那我去做饭了,你还要画一会儿吗?”
“……啊?哦哦。”孟樱梦游似的回到了桌前,提笔落下,直到画了三朵花瓣才发现自己把花瓣涂成了叶子的绿色。
孟樱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画,她刚才脑子里是在想什么?
“阿樱,吃饭了。”霍云松拉开门,视线一下就落到了她的画上,孟樱的动作比脑子更快,她在宣纸上一抓把画揉成了一团丢进了纸篓里,动作一气呵成。
霍云松:“……”他要不要装作没看见那朵绿色的牡丹?
“那么快就吃饭了吗?”孟樱竭力保持镇定,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站起来,结果起得太急,膝盖顿时磕到了桌角,砰一声撞得霍云松都替她觉得疼。
“当心。”霍云松扶住她的手臂,免得她重心不稳摔倒。
孟樱从没有觉得那么丢脸过,她感觉自己脸庞发烫,窘迫得转过头去:“我没事。”
霍云松半蹲下来看了看她的膝盖:“青了。”他的手指触碰到她的腿,那相触的战栗令孟樱站立不稳,几乎要再摔倒一次。
这一次,霍云松搂住了她的腰:“别动,先坐下来,我把饭给你端过来。”
“不用,就只是撞了一下而已。”孟樱想要再站起来,却被他强硬地摁回了位置上:“阿樱。”
她迷惘地抬头:“嗯?我没事。”
霍云松半蹲下来,握着她的手:“可是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孟樱:“……”总觉得有什么事改变了,但有什么事压根又没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