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春花是想说这一句的,但见乔武笑了,便打住了,寻思着把这茬跳过去,就东拉西扯的给说到了别处去,免得她和乔武越说越赌气,到底人家还是他的叔叔跟婶子么。
“哎,你二叔家也怪啊,一般都是男娃子像娘,女娃子像爹,可我今儿瞅着你妹子(乔云)了,她倒是长的像你婶子,那乔富哥俩倒是像你叔。”
乔武嘴角一扬,闷声的笑了笑,“是么?”
春花点了点头,可想着她点头乔武又不知道,便又应了一声,还自顾自的说了一大堆,虽说乔武的爹娘她没见过,不过她也知道,桩子和梁子一定像他爹,冬儿一定像他娘,就摁张氏他们一家子长得,倒是梁子桩子和乔老汉像上四分。
“不过要这么说的话,冬儿眉眼上也有那么两分相似,倒是你啊,我咋瞅的跟你们家人长得一点都不像哩,哎,你是不是跟娘长得……”
春花边走边说,身子忽的一顿,她回过头见乔武站住了脚,脸色不大好,她一愣,意识到自个儿说到了乔武的伤心处,她的公公婆婆不是一早就没了么。
“我、那个、武子……”
她有些着急,支支吾吾的说着,乔武看了她一眼,稍微收了收神,对她笑了下像是没事儿,自个儿往前走了。
春花跟在乔武后头,看看自个儿空空如也的手,握紧了又松开了,暗骂自个儿哪壶不开提哪壶……
直到下半晌桩子他们回来了,乔武瞅着他的几个弟妹,脸上才有了些缓和,冬儿帮着春花做好饭菜,几人儿围坐到堂屋里,说说地里田间一些好玩的事儿。
可吃到一半时,桩子说到了地里西瓜的收成,乔武和他都没了言语,脸上有了些愁容,饭桌上一时半会都静了下来。
梁子小不顶事儿,冬儿是个女娃子,家里的收入花销她自是不能掺和,姐弟俩听着乔武和桩子的话也闹不明白,只得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把目光落在春花身上。
春花见这姐弟俩一直瞅着她,她也心里明白,正所谓穷家难当,便是如此了,可她就是不晓得怎么跟这姐弟俩说啊,前些日子桃李村连着下雨,难免把地里的瓜浇坏了,收成自是不好,她虽不懂的如何种瓜养瓜,但也知道,旱天的瓜儿甜,雨涝的枣子脆。
且进门这么多天了,她今天才从这哥俩的口中得知,乔家不仅有块瓜田,还有一亩地儿,就在村东头,也就是种些粮食吃罢了,家里主要还是靠瓜田挣钱。
不过就算地里的瓜再挣钱,一年下来就那两三个月有收成,有时天公不作美,下上那么几场大雨,地里的瓜就废了,卖的钱就少,其中还得余出一些银子来交赋税,这时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还有就她家这情况,虽说不用饿肚子,到点儿能吃的上饭,可一天吃多少都是有数的,本来乔武家就四口人,日子过得还算凑合,但这个月她嫁进门来,家里又多出了一张嘴,难免有些紧张。
再则光想着填饱肚子还不行,乔武还得念着弟弟妹妹的终身大事,其实梁子还好,小毛孩子一个,不用着急他,冬儿倒也不急,就算再拖上两年也是可以,反正桃李村又不像河沟村那样,女子二十之前必得出阁,她们这边等到了二十二三嫁人的都有哩,这在邻近几个村子里,算是个特例了。
只是桩子,今年过了七月就二十了,该讨媳妇了,其实男娃子早些成家,多帮家里分担些不无不好,只是到时要花钱的地方还多着,乔武是家里的主心骨,啥啥都得想在前头,桩子的大事儿要是了了,就该冬儿和梁子了,可今年的收成要是不好的话,早先他娶亲的花销就填补不上,那后面的一切就是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