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不同。
叶凌夕真真切切感受到了钟离烁内心深处的挣扎和痛苦,就好像是将什么不可描述的梦魇再一次呈现出来、又无法摆脱的无助。
“大冢宰他……似乎比看上去要脆弱很多。”
容梓没有说话,女孩儿突如其来的话正和他的想法契合在了一起——
追随钟离烁十几年,容梓也是这么觉着的。
这副冰冷的外表并非打娘胎里就是这样,他也曾鲜衣怒马,他也曾年少轻狂,但这一切的一切,都在暗流涌动的潮汐中变成了冷冰冰的外表和不可触及的心。
“明天就是太后盛宴,今夜受了伤,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影响走路。”
叶凌夕边说,边想起了此时此刻肯定比自己还要痛苦的钟离烁,不由地有些愧疚。
“大冢宰叫了太医,也已经候着了。小郡主尽可放心,就是上次为您把脉的沈太医。”
沈太医?
沈鑫?
那个误以为吞噬了蛊毒被自己控制的太医?
甚好甚好!
叶凌夕满意地点了点头:“那就快请他先进来吧,我也觉得腿上倒是疼得紧,先涂些药。”
“是!”
不一会儿,沈鑫就来到了房间中,一看到叶凌夕,他先跪在地上:“郡主,微臣叩见郡主!”
“沈太医不必多礼,你我也不是外人,快请坐。”
看着沈鑫在面前坐下,叶凌夕从腰间的荷包中取出了一枚养生丸——不过是些补血补气的东西。
“这是蛊毒这个月的解药,沈太医先服下。”
沈鑫双手接过解药,喝下之后问道:“听闻郡主的腿受伤了,不知是怎么回事儿?”
叶凌夕露出了脚上的伤痕:“被匕首划到了,你来帮我包扎一下。大冢宰如何了?他可也有腿疼的毛病?”
“郡主真是耳聪目明,大冢宰的腿上也有一个伤口,只不过比郡主的更深一些。”
轻轻摇了摇头,叶凌夕有些泄气地坐在床上,将腿支棱起来:“这伤可是会影响大冢宰行走?”
“不好说,”沈鑫摇了摇头,“而且明日太后大寿,大冢宰还要打骑兵阵的头阵,护送灵镜,让太后将它交给即将任命的皇后,骑马的话……恐怕会对腿上的伤口有很大的伤害。”
“那——”一听到“灵镜”叶凌夕的眼睛一转:“沈太医,你一会儿一定要再去给大冢宰说说这件事情,说得越严重越好,毕竟大冢宰的安危关乎我们每个人。到时候他若是不能参加骑兵阵,我可以替他去。”
“什么?!”
一皱眉,沈鑫感觉自己好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阖乐郡主,您要不要听听您自己在说什么?
不过,沈鑫倒是一个很拎得清的人,一看就是那种只是想要明哲保身的打工人。
自知叶凌夕手中掌握着蛊毒的解药,沈鑫二话不说就答应了:“微臣明白。”
目送沈鑫出去,叶凌夕在房间里静候佳音,只不过没过一会儿,钟离烁就一瘸一拐地来到了自己房间。
一桶洗澡水早就凉了,叶凌夕却还连脚都没有伸进去。
“大冢宰?您怎么来了?”
“沈鑫说本相腿上的伤很严重,可为什么他会引荐让小郡主去做明天骑兵阵的领头将?”
“……”
本来以为自己遇到了神队友,但听这沈鑫传的话,叶凌夕就知道他也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
“那个……我也是担心大冢宰么,若是大冢宰有什么闪失,相府上下还能依靠谁啊?”
叶凌夕承认自己之前并不是一个嘴巴很甜的人,但现在,她好像真的一张嘴就能满嘴跑火车,哄得面前的男人身心愉悦。
微微点了点头,钟离烁伸出手轻轻捻着叶凌夕的发丝:
“不必担心,明天的宴会不会有任何问题。若是有,那就只能是有人故意为难小郡主,不过你放心,到时候,我会护着你。”
钟离烁的话总是很让人安心,但他却忘记了——
那就是当他作为领头将去护送灵镜的时候,叶凌夕就落单了!
转头看了一眼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的女人,廖英池躬身来到她身边,桃花眼将女孩儿上上下下都打量了个遍,张口问道:
“听闻……郡主虽然和段锦不和,但最近却成了知己?奴才觉得有趣,可否和郡主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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