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亏了叶凌夕,第二天段锦乘着段家的轿子来到相府门前才没有被赶出去。
被人搀扶着从轿子上走下来,叶凌夕冷眼看着段锦“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吃瘪样,站在钟离烁身后小声道:
“大冢宰,虽然我也不乞求什么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可毕竟小女也算是帮大冢宰治疗好了胳膊上的伤势,现下这个曾经欺辱过小女的人坦然地站在面前,我这心里……怎么都不是个滋味儿……呜呜呜呜……”
一眯眼,钟离烁感觉这女人说话好像很不靠谱的样子,但自己毕竟受人恩惠,现在胳膊的确是没有曾经那么痛了,悻悻点了两下头,他走出一步:
“段将军,别来无恙啊?”
段锦行礼后视线在相府其他人身上来回打量,最后停留在叶凌夕身上:
“本将军听闻阖乐郡主虽然痴傻,可却颇通医术,不仅治好了容捕头的腿疾,连铜爵的伤也治好了,所以特意赶来一试。”
钟离烁眉毛忍不住一挑,毕竟这种事情本来只是府中秘事,怎么会传得人尽皆知。
知道容梓的伤势被治好也罢,可连狗的病都被治好,这就说不通了吧!
这一切的一切都只能说明,府上有奸细!
微微点了点头,钟离烁皮笑肉不笑:“若是小郡主真能治好段将军的伤,那也是功德一件。相府最近家业繁忙,今早上朝想必段将军也略有耳闻,府上要安置一些百骑司的人,方便他们去霖湖收拾廖厂公扔下的烂摊子,所以就只能委屈段将军和二夫人同住一屋了!”
段锦嘴角一抽抽——
怎么?是要我睡地上,还是我姐姐睡地上?
可他哪里刚说一个“不”字?
颔首低眉,段锦应了句:“是,大冢宰。”
虽然知道“狗仗人势”不是什么好词儿,但这个时候站在钟离烁身边,看着段锦眉头紧皱,像是盯着猎物一样看着自己,却什么都不敢说、不敢做的时候,叶凌夕感觉还是很爽的!
眼看着仆人扶着段锦进了段梦柔的房间,钟离烁叫住了叶凌夕:“小郡主。”
“您还有什么嘱咐,大冢宰?”
俯下身子,钟离烁在女孩儿柔柔弱弱的耳朵旁轻吐了几个字:“别、治、好、他。”
他呼出的热气让叶凌夕的小脸蛋不由红了起来,有些晕晕乎乎地向后退了一步,叶凌夕连连点头:“那是自然,我也不想让他好起来啊!”
“那你又为何让段将军来相府?”
“只是为了……”
只是为了从段锦口中得知腹中子的父亲是谁这个答案。
但好像……这种事情不能和钟离烁明说吧?
“算了,不说便罢,”看着叶凌夕欲言又止的样子,钟离烁倒是没有逼问,“但切记,断不可治好段锦的病,要不然他那个劳什子物件还指不定会让多少姑娘受苦。若是小郡主还能让段锦的身子雪上加霜,在我相府,算是大、功、一、件!”
虽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传成神医的,但显然钟离烁对自己有一个错误认知——
那就是她叶凌夕什么病都能治!这种无中生有的病也能治!
两人的对话还真是像反派,叶凌夕一听,眼睛开始闪烁亮光:“若是大功,可当赏?”
“自然,这天下万物,小郡主随意选。”
说完,钟离烁转身离开,而有了这个男人撑腰,在相府,叶凌夕对段锦也胆大起来。
晚上三个人在餐桌上吃完晚饭,段梦柔准备去给段锦送饭时被叶凌夕拦住了:
“二夫人,为何刚才不让段将军来吃饭,而是等我们吃完之后给他送过去呢?”
“舍弟身子不适,无法长时间站立走路,因此妾身就先让他在房间里歇息了。”
“那怎么能行?”叶凌夕连连摇头,“段将军胯下有伤,若是不活动,伤口在恢复的过程中就会皮肉黏连,反而在日后不便行动,现下二夫人一定要让段将军多活动才是!”
看着叶凌夕煞有介事的样子,她有些犹豫:“可是……太医说……”
“太医不过是担心段将军活动会扯开了伤口反而会复发而选择了一种比较稳妥的治疗方法,可这种方法日后必定会留下毛病!”
段梦柔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将饭菜放在桌子上之后就转身进屋和段锦商量,而不一会儿,段锦就龇牙咧嘴地在下人的搀扶下来到了饭厅。
“段将军,快来用晚膳。”
叶凌夕为他拉开凳子,而后将桌子上最辣、最能让伤口复发的毛血旺、黄焖羊肉一股脑全都夹到了段锦的碗里:
“现在是伤口恢复的最佳时机,段将军一定要百无禁忌、能吃就吃才行啊!”
看着面前被堆成像小山一样的碗,段锦下意识想要将里面的东西捡出来,可这时钟离烁清了清嗓子:
“本相也知道段将军是客人,可毕竟是来我相府,相府的规矩还是要守的。这进碗的东西,是决不能再上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