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莲与秦玉卿二人一人原是被这样的场面给吓懵了,随即反应过来,只有些幸灾乐祸,可是看到秦玉瑶那副伤心欲绝的苦相,神色忽而微微顿住。
倒是另一人则神色平静的立在了一侧。
好不容易那头二人被人拉开了,一个鬓发微松,一个面上留着血,眼看两人均是红了眼,似乎恨不得吃了对方,仍是不依不挠,秦玉楼忽而大喝一声:“够了——”
整个院子肃然一静。
秦玉楼也不去看那二位的神色,直接走到了院子中,目光在四周扫视一圈,随即一脸淡淡的道着:“热闹都瞧够了么?”
声音分明软软的,柔柔的。
可是,躲在后头大树下,窗子下,屋檐下的一众丫鬟婆子却觉得一阵胆寒,瞬间纷纷躲没了影。
秦玉楼便又对着那头急的团团转的管家道着:“贺叔,劳烦您将咱们秦家的大门给关严实了,省得让外头人瞧见了这般动静,不然怕是不出三日,咱们家这桩惊天地泣鬼神的罕事儿怕是整个元陵都该传遍了——”
说着,秦玉楼这才不急不缓的转过了身子,对着那头二位淡淡的道着:“好了,二叔二婶,现如今没事儿了,你们二位可以继续了——”
说着,只拉着秦玉瑶退居身后,四姐妹齐齐立成一条线,俨然一副静静充当观众的意思。
“······”
秦二老爷只面色胀得通红,咬牙板着一张脸,对着那姚氏怒目而视。
而姚氏亦是恼恨交加的看着秦二老爷。
只二人到底是停住了手。
正在这时,后院的秦家大老爷及袁氏得了通报二人携手匆匆而来,见院子里乱作一团,只见姚氏鬓发凌乱,发钗松动,一脸狼狈不堪。
而秦二老爷则更甚,脸上别扰的鲜血直流。
大老爷与袁氏二人瞧了不由大惊,二人忙上前,一人去扶姚氏,一人忙去劝解二老爷。
不多时,竟然连向来不理事事的老夫人给被惊动了。
老夫人六十来岁,圆脸慈目,慈眉善目,穿了一身翔紫色的软绸面料衣裳,头上戴着同色绣花面料抹额,只将头上的满头白发梳理得一尘不染,仔细一瞧,只觉得那面貌十分面熟,原来与那二老爷如出一撤,二老爷的相貌分明随了老夫人。
此刻正被一位老嬷嬷及一位大丫鬟搀扶着立在了台阶上,秦玉卿见状,忙走过扶着老夫人。
老夫人见院子里闹得如此地步,视线在二老爷与姚氏面略过,不由气得咬牙道:“孽障,两个孽障——”
二老爷与姚氏纷纷跪在了老夫人跟前。
这会儿姚氏已经恢复冷静了,只冲着老夫人磕了个头道着:“媳妇失德,求母亲责罚——”
秦二老爷听了却是恼羞成怒,直指着姚氏一脸恨意的道着:“你岂止是失德,你还善妒不能容人,你打压妾氏苛刻下人,你更是草菅人命,你这个毒妇,我再也容不了你呢——”
姚氏听了却是抬眼淡淡的看着秦二老爷,神色平静的道着:“老爷说我善妒,何不说是自个风流好色,说我打压妾氏苛刻下人,何不说是妾氏下人不本分乱了分寸,至于说我草菅人命——”
姚氏忽而一字一句道着:“这话老爷要慎言,可得拿出证据来,要不然,这么大的罪责,可没人敢认——”
哪知秦二老爷听了,却是差点跳了起来,只伸着手指头颤抖指着姚氏,忽而红着眼道着:“你你你···证据,你要我拿出证据,好,你现在就跟我去姝雀院,你亲眼去瞧一瞧,姝娘这会儿正生死攸关,至今还躺在那里昏迷未苏醒,而我的儿子,我苦命的儿,我的儿啊——”
秦二老爷忽然凄然惨叫一声。
姚氏一愣。
而原本还隐隐有些幸灾乐祸的秦玉莲这会儿只觉得双腿一软,嘴里喃喃的道着:“姨娘——”
第16章
却说那秦玉莲只觉得浑身发软,眼中的眼泪不自觉的滚落出来了。
她颤着唇,嘴里喃喃的唤着“姨娘”,随即一把大力的推了过来搀扶她的丫鬟,一路跌跌撞撞的哭着往姝雀院跑去了。
秦玉楼手中还搀扶着一个,见状不由叹了口气,冲着身后的芳苓轻声道着:“跟过去搭把手罢···”
那姝雀院指不定乱成什么样了。
芳苓领命随着一道跟去了。
却说那头老夫人听了秦二老爷的控诉,身子不由一晃。
这秦家这么大的基业,到底还是无后啊!子嗣何等的重要?
秦玉卿忙扶了一把,镇日清冷平静的脸上似乎有些担忧,嘴里忙唤着:“祖母——”
下头一众儿子媳妇见状,亦是一连担忧的唤着:“母亲——”
老夫人脸色发白,只紧紧地闭上了眼,再一次睁开眼时,面色不由染上了些青紫色,不过一瞬间,瞧着似乎已老了好几岁。
老夫人目光在众人面前缓缓扫过,半晌,只将视线落在了姚氏身上,只沉着脸问着:“二媳妇,老婆子我今日只问一句,此事是否与你有关?”
尽管老夫人历来慈目,又多年不问世事,但此刻只眯着那一双犀利洞察世事的眼,只觉得那眼神早已通过皮肉直接瞧进了内心深处,将人浑身上下都瞧透了。
然而姚氏却丝毫未显慌乱,身子跪得笔直,只抬眼看着老夫人的眼一字一句道:“媳妇今日一整日未在府中,这会子不过才刚回来,事情尚且还未理清便被老爷气急败坏的修理了一顿,说实话,媳妇至今都还不知到底发生了何时,但倘若老爷方才所言皆乃事实的话,那么媳妇只有一句话——此事若是与我有关,我愿天打五雷轰,还望母亲明鉴!”
秦二老爷闻言立马扭头对着姚氏厉声大喊着:“到了现如今你还有脸狡辩,你镇日将姝娘当做了眼中钉,日日恨不得将她给生吞活剥了才好,除了你还有谁?是,你今日是不在府中,那我问你,你昨夜在不在府里,昨夜姝娘腹痛得直在床榻上打滚,莲儿半夜去请大夫,可是你底下养的那几个好婆子竟然敢欺上罔下,竟连府中的小姐都使唤不动,这才使得姝娘疼了整整一夜,而我的儿子也被你个恶妇给生生弄没了——”
姚氏听了却是冷声嗤笑道:“我弄没的?我哪来的这么大的本事?我早已与姝雀院的那位老死不相往来了,且姝姨娘那么大的本事,都快要骑在我脖子上撒野了,竟然还使唤不动一两个守夜的婆子?真是可笑至极!况且我连她怀了老爷的种我都不知道,我又从何害起!再者,今儿个天还未亮,那姝雀院不早就打发人去将大夫请来了么?三丫头今儿个还有心思去参宴,不早就无碍了么?怎么这会儿无故出了事儿,就成了我的罪责?”
说着,姚氏又冷嘲热讽的道了一句:“别怕是贼喊捉贼罢——”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