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间,没有假如。
韩重毕竟年轻,如今西楚严峻已极的现状,逼迫着他不得不贪功冒进,不得不挥兵进入夔州城。
这其实是一个无可奈何的选择,韩重并不是傻子,他也知道夔州城里很有可能会有南启的埋伏,但是现在这个当口,他身为西楚主将,已经没有他驻足不前的理由了,假如夔州城门洞开,他都不敢进城,那么他永远都无法跨过夔州城,那么这一次叩边,也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不过尽管如此,韩重还是保持了一定程度的克制的,首先,他并没有把所有的兵力一股脑用到夔州城里,而是让主力部队驻扎在城外,派遣了一个先锋部队,大概两三万人的样子,以韩烈为先锋将军,从夔州城西门,涌进了夔州城里。
在城里巷战的情况下,兵力多寡并不能立刻影响战局,因为你哪怕兵力再多,近距离接战的将士始终就只有那么几个,因此哪怕一拥而入,也没有什么意义。
由于进了城的原因,这一次的楚军的先锋军大多都是步卒,由这位韩家的二郎率领,从夔州城的西门一路向东城推进,不过奇怪的是,他们一路向东,一直到小半柱香之后,都没有遭到任何西陲军的反击,如果不是刚刚西城门上的守军反抗激烈,韩烈还以为南启的西陲军,已经全面撤出夔州城了。
深入夔州城之后,韩烈并一直向东,而是派出了一队斥候,进城里打探,片刻之后,一个斥候回到韩烈身前,半跪在地上:“将军,整个夔州城的西城,没有看到任何西陲军的踪迹,甚至连夔州的百姓也没有看到”
韩烈微微皱眉,沉声道:“连一个西陲军的影子都没有瞧见”
这个斥候跪在地上,摇头道:“属下等一路查到夔州城的东城,都没有发现西陲军的踪迹,整个西城所有的房屋里面,都是空无一人,整个夔州城像是一座空城一样”
西楚到目前为止,还是用的分封制度,上下等级森严,尤其是贵族和平民之间,分别尤为明显,因此像是韩烈这种勋贵,在楚军里头地位就极为高上,这些底层士卒,见面都是要下跪行礼的。
听了斥候的话之后,韩烈轻轻皱眉,随口这位韩二郎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道:“南人向来懦弱,看来有了火器之后也不能改变这个性格,这三座城门的守军,应当是他们遗留下来断后送死的,西陲军的主力,八成已经撤出夔州城了。”
想到这里,韩烈对着这个斥候,低声喝道:“速速去把前线的情报告知大将军,并且告诉大将军,本将先带着先锋军,向夔州城东城追过去,他们先前不久还在夔州,定然走不远,要是给他们逃回函谷关,我大楚此战,将会无功而返”
说到这里,韩二郎一声呼喝,一众两万多人的先锋军,浩浩荡荡的朝着东城推进过去。
韩烈说的其实很对,西楚这次叩边,一不为攻城,二不为掠地,为的是消耗南启的有生力量,最好是能把西陲军一鼓作气打残在西陲,这样南启的西陲防御空虚,他们必然会停止北进,回师西陲,这才是西楚此行真正的目的。
因此,夔州城在不在手里,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他们必须要想办法,最少消灭掉一半以上的西陲军,打的西陲军连函谷关也守不住,这场任务才算是完成。
一旦让西陲军逃出夔州城,这些所剩不到十万人的楚军,根本无力撼动这座天下第一雄关,而南启的损失,无非就是一座城池而已。
韩烈如是想,跟在他韩重也是如是想,兄弟两个人认定了西陲军已经撤出了夔州城,于是一前一后,朝着夔州城的东城进发,韩烈领了两万先锋军,韩重领了三万人左右,这位年轻的主将,甚至还给城外的主力下令,让城外的五万人直接绕过夔州城,向东面追击西陲军。
夔州城的州牧府,是地处东城区的,此时林青和老将军杜律两个人,已经回到了州牧府,正坐在正堂里,静候外面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