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他的目光转到凌朝风和二山的身上,摇了摇头道:“添麻烦的人,在这里呢。”
卫似烟则笑悠悠地对凌朝风说:“凌掌柜,好久不见。”
凌朝风道:“娘娘,万福金安。”
他们进门说话,唐府女眷来迎接皇后,拥簇她到花园里去游玩,皇帝嫌厅堂书房里说话怪闷的,也一并带着他们跟在身后。
唐府里虽然简朴,但占地极大,内院里挖了一方池塘,养了几尾锦鲤。
皇后与女眷们,带着唐大人的小孙儿们在那头喂鱼,皇帝站在这一边,假装要喂鱼,那些鱼儿干等半天不见投食,都纷纷离了去找皇后了。
项润笑道:“爱卿府里的鱼,精明得很。”但话锋一转,就问凌出,“你希望这件事,有个什么结果?”
二山跪下道:“回皇上,臣只求凶手伏法。”
皇帝瞥他一眼:“真的凶手,还是你以为的凶手?”
二山毫不退让:“回皇上,真的凶手就是臣以为的凶手。”
“凌朝风,你呢?”皇帝看向边上站着的人,而心中不免可惜。
这样睿智冷静有勇有谋的一个人,偏是宁愿隐匿在市井之中为朝廷国库奔走,而不愿真正入朝为官。这样的人才,不论搁在朝堂还是送去带兵,都能做的风生水起,真真可惜。
凌朝风冷静应对,这不是他该多嘴的场合:“请皇上做主。”
皇帝道:“毕丞相虽已辞官,在京城仍是德高望重之人,毕夫人自然也是,何况她还是侯府千金,各方各面,朕都要顾全。”
凌出却插嘴:“皇上,毕宏无德,他若是德高望重之人,唐大人他们这些忠君爱国的老臣,又该置于何处?”
唐大人一怔,干咳了声,呵斥道:“凌出,你方才下棋时的冷静呢?还有,你别把老夫卷进去。”
皇帝大笑,对凌出道:“唐大人最是怕事的人,你小心惹急了他,下回他再也不帮你。”
二山耿直地说:“除此之外,臣不会再忍麻烦。”
皇帝摇头,负手背过去:“朕与你年纪相仿,我们都容易吃一样的亏,以为这世间,只要坚持正道就会有结果,年轻热血,以为任何事只要努力去做,就一定会有结果。”
众人一片静默,远处有孩童的笑声,皇后看向这里,与她的夫君挥手示意。
皇帝露出几分笑容,可说的话却格外严肃:“凌出,你想在朝廷待下去,就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事,你可以有你的正义和热血,但朕希望你至少要明白一点。”
“是。”
“往后不论遇到什么事,不要先想着如何威胁朕,不要先算计如何让朕下不来台。”皇帝转身来,威严肃穆的目光落在凌出的身上,“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二山大窘,深深拜服。
“这次的事,是皇后出面,恳请朕为你和你的妻子做主,若不然,朕绝不会管。”皇帝冷然道,“朕这个皇帝,不是为你一人,不是为你一家,朕是天下的君主。”
“……是。”二山僵硬地答应下。
“你们看见一人饿死,而朕无动于衷,就会想,这个皇帝啊,连一个老百姓都救不了养不活,还说什么为了天下。”项润说道,“可你们是否看见,另外九个人,吃饱了活过来了?”
二山抬起头,看着帝王,眸中是敬畏的光芒。
项润肃然道:“唐大人老了,朕想要可以伴随朕更长年月的股肱之臣,你和你的兄长毕振业,都是人才,且品行高尚。凌出,这次的事,朕会授意刑部彻查到底,但你和毕振业之间,是继续做兄弟,还是从此仇视敌对,你自行抉择。”
二山愣住,虽然这个问题早就在他心里,可他已故的母亲,和未见天日的孩子,谁为他们做主?
谁来缓解连忆的悲伤,谁去告诉连忆,这世道还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皇帝道:“凌朝风,陪朕下盘棋,朕近日筹划再开一座山,再建一座兵工厂,用你的算盘替朕算算,要多少银子才够。”
凌朝风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弟弟,先与唐大人一道跟着皇帝走了。
这一边,皇后看见凌大人还跪在那里,便请各位夫人留步,带着自己的宫女缓步走来,之后将宫女也留下,独自来到凌出身边。
“皇后娘娘,万福金安。”凌出俯首。
“凌大人免礼。”皇后道,“凌大人,起来说话吧。”
二山站起来,退开了几步。
似烟开门见山地说:“一切罪行,若坐实是毕夫人所为,以大齐律法,死罪不容赦。可死了,或许对她是一种解脱,可以早早结束这荒唐的一生,这样还算是惩罚吗?不如留她一条活路,让她活着,看曾经受她伤害的人,过得有多好。而这样,对于你在乎的人,给他们至亲至爱之人留一条性命,你仁至义尽。”
二山神情紧绷,不言语。
皇后道:“凌夫人心地善良,宽容豁达,她一定会好起来的。”
二山深深作揖,叩谢皇后恩典。
皇后笑道:“年前大病一场,几乎与皇上阴阳两隔,病愈之后,变得开脱了许多。在病中的梦里,我似乎看见一个女子,用她小小的心怀,去包容天和地。”
似烟仰望苍天,转眼过去数月,病中的梦境没有变得清楚,但也没有更模糊,那似有似无的震撼,一直缭绕在她心头。
“娘娘,臣有个不情之请。”凌出忽然道。
“想请我去探望凌夫人吗?”皇后笑道。
二山眼中,却是带了几分喜气,气息也明朗了,恳请道:“娘娘,兄长凌朝风成亲在即,臣可否请娘娘赐一件礼物,赏赐给臣未过门的嫂嫂。臣冒昧了,请娘娘恕罪。”
似烟笑道:“这样好的事,我和皇上怎么能错过,明日我就命宫人,将赏赐之物送到府中。不过你们也要回礼才行,我和皇上,等着喝喜酒吃喜糖。”
二山大喜,俯首叩谢皇后,似烟看着他,心里说不出的欢喜,那位即将嫁人的新娘,明明是从未见过的人,为何莫名地,感到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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