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1 / 2)

黑店小娘子 阿琐 2371 字 2023-11-14

客栈里的房间都是现成干净的,但最次的朝北屋也要五两银子一晚上,这位姑娘拍下的银元宝,瞧着个头不小,二山便把她送到了朝南那一间云泽。

凌朝风和小晚就站在二楼的楼梯口,但客人疲倦万分地爬上来,跟着二山一路走,见到他们也视若无睹,压根儿没想夫妻俩是主人还是客人,真就是来找个地儿睡觉的。

果然二山关上门出来说:“掌柜的,客人什么都不要。”

底下张婶轻声问:“热水也不要?”

二山说:“已经躺下睡了,像是睡着了。”

凌朝风便吩咐:“都去睡吧,明日早些起来预备招待。”

如此,众人散去,朝风带着小晚回房,小晚将宵夜的碗筷送下去,打了热水上来和丈夫一道洗漱。经过二楼,见云泽房里静悄悄的,这是她嫁来客栈后,遇见最爽气的客人了。

不过,这次不论发生什么,她都不多管闲事,实在忍不住,也要先和相公商量才行。

那之后,一夜相安,隔天小晚比凌朝风起得还早,她要去帮彪叔准备早饭,却被凌朝风捉在床上亲了又亲,惹得小娘子脸蛋儿红扑扑的,胭脂也不用擦。

且说店里有客人时,大家都不在大堂里吃饭,这会儿挨个儿来后厨吃过早饭,二山道:“掌柜的,云泽房一晚上没有任何动静,到这会儿门也没打开过。昨晚我从房里出来时,那姑娘已经趴在床上了,也不知有没有起来把房门反锁。”

张婶道:“姑娘家出门在外,住店不锁门可不行啊。”

小晚则说:“她是不是累坏了,昨夜瞧见她上楼梯时,腿都是软的。”

众人不得解,只有等客人再现身。

凌朝风为了素素姑娘的事,今日要出门,店里没旁的事,小晚便继续和张婶在后院拣棉花,一面背三字经给张婶听。

如此一直到大晌午,众人在后厨把午饭也吃了,云泽房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下午,有过路的人来讨水,小晚给人家装好,客气了几句,那些人才刚走,楼上忽地传来重重的脚步声。

只见睡得青丝凌乱面颊微肿的姑娘,眼睛半开尚未清醒,靠在栏杆上,对楼下说:“伙计,麻烦给我热水和吃的。”

小晚忙应:“这就来,请您稍等。”

于是匆匆跑来后厨,也不知那姑娘要热水是洗漱还是吃喝,便与张婶都准备下,一起端着热水和热茶糕点,往楼上来。

屋里,那姑娘还歪在榻上,半梦半醒似的,瞧见她们将东西一一放下,晃晃悠悠起来倒了一碗茶灌下去,然后说:“请问,这里可以洗澡吗?”

小晚和张婶便再忙着为她张罗洗浴用具,烧了好几锅热水送上楼,临走时,小晚说:“客官,您记得把门反锁上。”

那姑娘愣了愣,忽地长眉挑起,似是记起她昨晚肯定没反锁,亏得没出什么事,她心有余悸地应下,跟着小晚出来,把门反锁上了。

小半个时辰后,那姑娘才从楼上下来,衣裳还是昨晚穿的,沾着些尘土,可都是上好的料子,式样也新,必是体面人家的女眷。

客栈每间房里,为了可随时招待女客,本是略备几件胭脂水粉。此刻见姑娘脸上不是清汤挂面,薄薄一层粉胭脂轻扫,想来是用过了,是个讲究人。

洗干净的长发尚未干透,于是只一支簪子轻轻挽在脑后,纵然这般简简单单,也掩不住天生丽质。

小晚看得好羡慕,若说胭脂铺的岳老板是仙女一般的人物,这位姑娘的美,透着几分飒爽英气。岳老板目光婉转,总似有万千风情,而这一位,眉宇间清明透彻,让人没来由得觉得敞亮。

“姑娘,饿了吧,这是刚蒸好的小笼包子,您先吃两口。”张婶端出两笼精巧的笼屉,笼上蒸着粉嘟嘟的小汤包,每一颗都盈润饱满,光是看着,便能想象一口咬下去,鲜美的汁水会爆出来。

“厨房有老鸭吊的汤头,我这就去让厨子给您下一碗面。“张婶热情地说,”又或是,您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不挑,有什么就吃什么,麻烦你了。”姑娘看着似有几分清冷,却是礼貌周正。

小晚从她身边经过,见她小心地吹着汤包散热,鼓着腮帮子,顿时添出几分可爱。

小晚心里一个激灵,急急跑回厨房对张婶说:“婶子,这姑娘我见过,中秋节赶集的时候,她和我穿着一样的白衣裳绿裙子,有人就把我认错了。后来那个人追着她去抓她,再后来我和相公也遇见了,她和那个男的大吵大闹,被扛着走的。”

张婶饶有兴致地说:“果然,能来我们店里的,一定不是普通人。”

小晚则一本正经地对婶子说:“咱们不要管闲事。”

张婶笑道:“是不是被掌柜的训惨了?”

小晚脸蛋儿一红,惨是不惨的,可她当然不好意思说自己受了什么惩罚。

彪叔迅速下了一碗面,汤头是现成的,扯了一只鸭腿盖在面上,香喷喷的送到姑娘面前。

她喝了一口汤,眼睛顿时亮起来,好奇地看了看身边的张婶和小晚,许是想不到荒郊野岭的店里,能有这样好的手艺。

“这鸭汤一点都不腥,好喝。”她很感激,又那么有礼貌,到底是饿坏了,之后埋头猛吃,眨眼功夫,吃尽了两笼包子一碗面,脸上气色也跟着好了。

张婶来收碗筷,放下一碟绿豆糕一壶茶,笑问:“姑娘的口音听着,可是川渝一带的?”

话音才落,不等姑娘回答,只觉得大地颤动楼房也微微摇晃,唬得众人都往门外来看,莫不是地震了?

只见是从白沙镇方向来的,烟尘滚滚,人人都策马疾行,这阵仗,少说两三百人,小晚吓得目瞪口呆。

张婶皱了皱眉头,转身看向店里的姑娘,见她对这动静不以为意,只重重地叹了口气,送到嘴边的茶,放下了。

这一大群人,果真是冲着客栈来。到了门外,一驾马车从后面赶上来,像是空着的,而只有为首的几个翻身下马,他们不与任何人打招呼,径直闯进了客栈。

小晚记得,站在最前头高高大大的男子,便是那日在集市上认错她的,他手里握着马鞭,气势威严,眉目比起凌朝风,更多几分粗犷豪迈。踏进门,一眼见到桌边坐着的人,便是怒意冲头,声如洪钟:“你怎么不跑了,这么好,等着我来抓你?”

姑娘缓缓起身,面色沉静:“便是跑到天边,你也会抓我回去,我不想再折腾了。你让我上楼梳个头,梳好了我就下来。”

男人手中的马鞭轻轻一指,答应了。

那姑娘漠然回到楼上去,小晚和张婶对视,想着她会不会跳窗逃跑,可是客栈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除非她插翅飞走。

小晚倒是能帮她,但她答应相公,不再冲动不再随便管别人的事,而且那天在集市上,这位威武的大哥虽然认错自己,却很礼貌地道歉赔不是,态度谦和,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坏人。他们之间,一定是有什么缘故。

一刻钟过去了,外头的人进来在男子身边耳语,像是询问什么,那人倒也不着急,反是命他们退下去等候,又过了一刻钟,姑娘才终于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