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我——”陈泊桥很难得说话会停顿,不过停得很短,便继续说,“没谈过恋爱,不大擅长。但我不会勉强自己,没跟任何一个追求我的人说过要‘试试’,从来没收过其中任何一位的礼物,除了你送的。
“我也不可能每天守着点给一个不喜欢的人打电话,”陈泊桥看着章决,看他有些胆怯又写满喜欢陈泊桥的脸,说,“你可以对自己更有信心一点。”
“我是想正式退役再来新独立国拜访你父母,”陈泊桥说,“又要你等了。”
章决很小声地说了好。
第四十四章
章决听见一些很细碎的声音,身旁的人也不在了,于是他睁开眼睛。
他看见天花板上没有点亮的水晶吊灯,看见欧式吊顶的尖角。
然后他坐起来。
起居间厚重的窗帘后透出少许细微的日光,左方柜子下方的环形地灯亮了一圈,他再向左看,看见那个换了一套新的西装,正对着落地镜打领带的人。
章决还没开口,陈泊桥的眼神移了过来。“醒了?”他问章决。章决“嗯”了一声,陈泊桥重新将视线转回落地镜,确认自己穿戴整齐了,转身向章决走来。
他不疾不徐地走到床边,低头看着章决,微微顿了顿,俯下身来,轻吻章决的额头。
温热的嘴唇在章决的额头停留了三秒钟,便移开了。
这时候,落地钟不合时宜地敲了一下,章决稍稍一惊,想到九点钟到了,陈泊桥该走了。
但陈泊桥没动,就像没听见钟响一样,他把手搭在章决裸露的肩头,隔了三五公分的距离,凝视章决,微有些粗糙的拇指轻轻地摩挲章决的皮肤。
昏暗的房间和衣冠楚楚的沉默的爱人,空气里未全然散去的情爱气息,如同燕尔新婚。
或许是因为抱着睡了一夜,陈泊桥身上好像也混入了章决的信息素味,加上与昨天不太相同的清淡的古龙水香气,和陈泊桥自己的味道,显出一些隐秘的暧昧。
“你再睡一会儿,”陈泊桥开口,“晚上到家告诉我。”
章决看着陈泊桥的脸,点了头,陈泊桥便站直了,低声与他说了再见,回落地镜边提起一个不知什么时候送来的行李箱,走向玄关。
坐在床里是看不见门的,章决拥着被子,细细地听,他听见陈泊桥的皮鞋底走到大理石面上的响动,再过了几秒,又听见很轻的“咔哒”声。
章决愣了一小阵,掀开被子,走到玄关,陈泊桥真的不在了。
他有些犹豫地抬起手,碰了碰陈泊桥按过的门把手,想起昨晚接着电话开门时,陈泊桥将手撑在门铃上,眼含笑意的样子,又张开手掌,把门把握住,不过没往下压。
毕竟门外也没人在等了。
陈泊桥离开不到十分钟,章决的母亲给他打电话了。
“小决,”母亲问他,“你起来了的话,过会儿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早午餐。”
她说有祝先生一家,和另外一个家庭,穿休闲服便可,只是在酒店花园餐厅简单地吃一吃、聊一聊。
章决答应母亲半小时后楼下见,他洗漱后,走到更衣间,打开行李箱,换了便服后,忽然想起一件事:这是他从泰独立国回北美时拿的那个箱子,装枪和刀的屏蔽盒还放在夹层里。
鬼使神差地,章决重新蹲下去,找到了夹层的暗扣。
他也说不清自己想干什么,但就是打开了第一个暗扣。
暗扣是弹开的,仿佛压了很厚的东西,有一个很大的向外的力,将它推开来,发出“砰”的一声。
章吃了一惊,觉得有些奇怪,因为屏蔽盒和夹层厚度相符,照理不会把夹层顶成这样,夹层里好像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他又开了一个暗扣,夹层立刻斜了开来,翘起一个角。
有一个软软的东西,从夹层的角边缘滑了出来。
章决盯着那个皱巴巴的绸质袋子看了好几秒,抬手抓起来,拉开了丝带,拿出了一件本来好好地放在泰独立国安全屋衣柜里的礼物。
他送给陈泊桥的玩偶猫。
硬夹层太窄,猫的耳朵都被压扁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暴力人士,才会把玩偶猫跟枪和刀一起,塞进行李箱的特制夹层。
章决揉着猫玩偶的毛,拎住玩偶的一边耳朵,把它提起来,想将耳朵重新弄蓬松,却发现玩偶毛茸茸的肚皮上还黏了一张便签纸。纸倒不太皱,只是也不再平整,便签上的墨痕看上去像已经写了一段时间,写的字很简单,“轻拿轻放,记得还我”,签字陈泊桥。
章决心里想陈泊桥自己也根本没轻拿轻放,竟然把玩偶塞到这种地方,果然并不珍惜。
但他在更衣间坐了很久,想要把陈泊桥的玩偶弄得再好看一些,直到母亲来电话,问他怎么还不下去。
章决和父母到花园餐厅时,其余的人都已经坐在位置上了等他们了。
这天阳光很好,餐厅中花香怡人,祝小姐穿着日常的衣服,化着淡妆,微笑地和章决打招呼。
在场另一个家庭是一对章决昨晚见过的中年夫妇,其中丈夫叫作李修,是财政部的高官,父亲的好友,太太和母亲关系不错。
入座后,长辈们随意聊些时事新闻,章决坐在祝小姐身边,有些累,精神也不是很好,便喝水静静地听他们说。
要聊时事,不免会聊到亚联盟和陈泊桥。章决看出来了,父亲不大愿意参与这个话题,不过也看出来,父亲应该没和母亲说过。
因为李太太说陈泊桥有教养,记性好,还拉着老同学一起拍照时,母亲并没有显出不高兴的神色,还附和着点了点头。
祝小姐性格活泼,也搭腔道:“看来传说陈大校私生活简单是真的,进场的时候还和我挽了挽手,后来全程都离我至少两步远。”
章决觉得有些好笑,但父亲的眼神朝他瞥过来,他便低下了头。
回到新独立国后,父亲不知为何,变得比从前更忙,但他在家从不提及工作,章决也不知他究竟在忙什么。
而陈泊桥亦然,他和章决通电话的时间改变了,常常是在亚联盟时区的清晨五六点钟,新独立国的下午,仿佛只有在晨起时,才能拥有少许的私人时间,但不论几点,都不过有过中断。
手术做完满五十天时,章决回医院复查,他母亲陪他一块儿,仍旧是何医生做的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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