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王不死,海波不止……海王不死,海波不止……”
小胖子喃喃重复,连原本不以为然的楚离人等人也悚然而惊。
楚留仙脱口而出的这八个字,听在耳中仿佛是汪洋大海上掀起了万丈大浪,染上了鲜红血色,触目惊心的感觉。
“海王怎么死?!”
楚离人突然插上一句话,让原本打算靠不的小胖子等人,把到口的话重新咽了回去。
所有人的目光一转,齐刷刷地落到了楚留仙的身上。
这会儿大家本能的反对过去,心里都清明了起来,楚留仙既然说得如此决绝,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这种情况下,重点恰如楚离人所说的,“怎么死”,而不是“要不要死”的问题。
没有人去赘言莽撞出手诛杀海王会导致什么结果,在场的又有哪个不明白?
“海王之死,必须与我们有关,又必须不能与我们有关。”
楚留仙悠悠然吐出的这句话,让众人都是一怔,这是什么意思?
有关,又不能有关?这要怎么做?
“必须有关,否则不足以立威于海族,仰光等亲人族一派无法借机掌控海族;”
“必须不能有关,是因为若海王死于我们亲手,很容易点燃两族烽火,进而牵涉入海域妖族,碰撞之下,汪洋成血海亦不奇怪。”
楚留仙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下来,面面相觑。
道理是这个道理,问题是,怎么可能做得到?
“他又有什么奇招吗?”
包括楚离人在内,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到楚留仙的脸上,好像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一样。
楚留仙的确心中有想法,只是还不成熟,还不到说出的时候,于是微笑摇头,道:“我还在等,看看仰光和流苏能给我带来什么?”
他既如此说,小胖子等人又能说什么呢,只是觉得有七八只猫的爪子一起在心里面挠着,心肝肺都要挠出来,那叫一个痒痒。
时间,飞快地流逝着,转眼入夜,下弦月挂在天上,弯弯地笑。
竹楼中人,一个不缺,除了楚留仙依然是一派悠然模样,其余人连上好的灵茶都觉得没滋没味。
“嘭!嘭!嘭!”
沉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入竹楼中人的耳中。
单凭脚步声,就不难得出来人心情沉重如灌铅的结论。
“来了。”
楚留仙展颜一笑,伸手一拂,顿时灵力涌动,袖袍鼓动,数十丈外的竹门“嘎吱嘎吱”地洞开。
不是一扇,而是从此处房中一路延伸到了竹楼最远的大门。
门外,露出流苏僵硬的启门动作,挤出的笑容。
“可惜。”
楚留仙悠悠一叹,只有身边的人听得到。
他没有没有明指,但小胖子等人又有哪个是笨人,自然能听出来他在可惜来的人是流苏,而不是仰光。
“可喜。”
楚留仙又是两个字,个中含义与之前的截然相反,又对立统一。
可惜的是仰光其人,终究不成气候,空有一身好皮囊,连身为女子的妹妹流苏都多有不如。
之前决断是两个人一起做下的,现在则是真正踏出那一步。
在这最关键,也是最煎熬的一步上,仰光竟然不敢自己面对,而是让妹妹流苏来做,未免让楚留仙看之不起。
他不出现,难道就能把自己从这件事情里面摘出去吗?明显不能!
这无非是自欺欺人,逃避罢了。
同样的,正因为一切顺利,未来的海族之主是这种人,不是又一位天王,海族自此定矣,能且只能为人族附庸,岂不可喜?
这些念头,在楚留仙,在小胖子,在楚离人等人的脑子里电闪而过,在目光交汇间流淌而去,默契地没有人宣之于口。
再沉重,再缓慢的脚步,流苏还是走到了楚留仙的面前,盈盈下拜行礼。
当她抬起头来时候,双唇紧紧地抿在一起,眼中水汪汪的好像两泓清泉,在叮咚着恳求。
楚留仙心如铁石一般,岂会为此动摇?他只是微微一笑,伸出手,亲自接过了流苏抱在怀中的一个珊瑚盒子。
这个过程中,他能感受到流苏的挣扎,那双玉白小手作用在珊瑚盒子上的力,最终流苏的双手颓然从珊瑚盒子上滑落下来。
从头到尾,也只有同样将手按在珊瑚盒子上的楚留仙,能感受到那种挣扎,那种煎熬。
他冲着流苏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自有双儿前去搀扶、招待她,楚留仙则缓缓打开了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