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铿——”的一声,琴音戛然而止,楚温岚看着那滴落在琴弦上殷红的血液,俊逸的脸上浮现一丝痛苦之色。
她怎么可以忘记他,他们曾经经历过的那些美好岁月,她曾经信誓旦旦的誓言,难道真的在她心中已经再无任何意义了吗?可是记忆中那张如花笑靥,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失去了它的颜色了呢?那样悲切绝望,于梦中曾无数次出现在他的脑海。
浅儿,他张了张唇角,却如何也唤不出那两个字,心口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似的,他额间隐隐有细汗渗出,手更是直接抓到了石桌上,骨节分明。
就在这时突然,桑原走了过来,冲着楚温岚恭声说道:“王爷,刚刚收到消息,祁王,端王世子都不在驿站,不知去了何处,凤九幽从白日开始就没有回来。”然而看着楚温岚发白的脸色,他心下一惊,连忙说道,“王爷,您又发病了吗?属下扶您回去。”
楚温岚抬手,阻止了他,摇头说道,“本王没事,一会儿就好。”他的声音有些低哑,眉头微蹙,情况并不是太好,他抬头看着桑原,皱眉说道,“看样子,他们果然是为了那样东西而来,今夜郢都怕是无法平静了。”
“主上的意思是,君王令?!”桑原脸上闪过一丝惊诧!看着楚温岚苍白的脸色,心下忽的叹息,若是王爷的腿没事的话,北楚何惧那王侯榜上诸人。
楚温岚没有否认,忽然说道:“天越太子呢?”
“天越太子倒是没有什么动静。”桑原依言回答道,王爷似乎对天越太子颇为在意,这段时间一直让他监视天越太子的行踪,不过也是,那人可是王侯榜第一人,多留意也是好的。
没有动静吗?楚温岚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眼底幽深了几分,轩辕天越不可能不知道君王令的消息,此番他没有动静,反而让人觉得可疑。他这双腿之所以残疾,有一半还是拜他所赐呢,那个人若不出现,只可能是在谋求更大的事情。
“轩王跟澈王呢?”楚温岚忽然说道。
听着这话,桑原回答说道:“轩王跟澈王也得到了消息,如今应该正带兵前往呢。”说到这里,他忽的看向楚温岚,“王爷,我们是不是也该有所行动?”
“行动?轩王跟澈王前去,定是得到皇上的命令前往,本王去,要如何解释?”楚温岚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嘲讽之色,若不是他这双腿残疾着,他对他怕是不知要如何的忌惮了。
桑原眉眼微紧,头愈发低了,即便王爷双腿残疾,皇上每年都会派人前去刺杀试探王爷。每年这个时候王爷都被会皇上强制召回郢都住上一两个月,应该就是怕他在外面集结势力谋反吧。
皇上与王爷若是追根究底,可是同出一脉的至亲骨肉啊,都说天家无亲情,到皇上与王爷这般,也着实是令人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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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洞之中,看着手中明黄色的丝绸,容浅的眼底深邃似海,她瞳孔骤然一缩,脸色瞬间苍白起来,握着丝绸的手也跟着一紧,先前心头的喜悦瞬间像是被冷风刮走了一般,徒留一地的寒冷。
旁边,贺兰云昭似是看出了容浅的异样,走到她身旁,拿过那明黄色的丝绸看了一眼,黑曜石般的眸中并没有多少情绪的变化。
一旁连城察觉到两人神色有异,夺过贺兰云昭手中的丝绸,直接念了起来。
“先祖麓战群雄,建立赫连皇朝,开创空前盛世,历经十二世,然今传于朕手,却有奸佞窃国。朕知大势已去,重回先祖陵寝,势不让先祖所传之君王令落入奸佞之手。今有后世之人寻踪迹而来,必是五国皇族或争夺天下之人,朕有一言告之,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君王令,尔等宵想以一令得天下,愚蠢之极,你们就与朕及赫连先祖同葬于此,继续你们的春秋大梦吧!”
念完,连城面色一变,蓦地看向贺兰云昭,“我们被这赫连皇朝的皇帝给耍了?”
贺兰云昭看了他一眼,并不说话。
“原来,只是一场骗局。”容浅紧握着手,全身冰寒之气忽然外泄,“君王令,根本就不能助我半分!”她以为有了君王令就可以在仅剩的时间里面报仇雪恨,以为有了君王令就可以保护想保护的人,原来不过一场春秋大梦!
察觉到容浅身上散发出来的戾气,贺兰云昭唇角微抿,沉声说道:“对你而言,得到天下真的那么重要吗?人生不过数十载,转瞬之间就是一抔黄土,得到了又如何?!”
“你怎么能懂我的心情?!”容浅蓦地抬起头,清冽的眸中早已经波涛汹涌,隐约之中两道妖冶的红光与蓝光交错而过,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着了魔一般,她冷笑说道,“一抔黄土又如何,转瞬失去又怎样,今生只要我还活着,势必达成心中所愿。”那绝强的气势铺天盖地而来,将整个大殿笼罩。
势必达成心中所愿,贺兰云昭黑曜石般的眸中掠过一丝幽芒,他如何会不懂,因为曾经,他也有自己的执念。只是,那也不过只是曾经。看着她神情激动的模样,想起那一晚她一头白发,冰冷如雪,那满身的杀气仿佛从炼狱而来一般,他心头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走上前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整个大殿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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