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弟兄随着刘松的诉说,过往之事历历在目,不禁热血沸腾。
“六弟,壮志未酬身先死,我等弟兄必承你遗志,戮力同心!”
“杀鬼子!杀鬼子。为六哥[弟]报仇!”
刘松把酒送到口边,一饮而尽:“六弟英灵常鉴:我等弟兄如不能尽杀鬼子,必追随六弟于泉下!”
“誓杀鬼子,以慰英灵!”
众弟兄喊罢,举起碗也一饮而尽,
刘松猛地甩碗于地,众弟兄纷纷掷碗。刘松正欲再说,忽然门外弟兄高喊:“丁队长胡队长到!”
刘松宗涛等急回头,看到丁大勇和胡亚春一脸悲痛,大步入厅。
丁大勇和胡亚春急步上前,高继成灵枢前长跪于地,泪流满面道:“高兄英灵不远,丁大勇胡亚春前来送行!”
苏桂香连忙答礼。司仪的弟兄早递上白头巾,也捧上一碗酒,丁大勇和胡亚春灵枢上酒了一半,然后一饮而尽。
聚义厅外排列几十个弟兄,刘松一声喝喊,排枪射,声震苍穹。
宗涛欲示丁大勇和胡亚春起身,二人不从。宗涛回头门外,一声高喝喊:“带上来!”
一阵镣铐声叮当而近。两个弟兄押着面黄肌瘦的渡边转入聚义厅。
渡边头篷乱,双眼无神,木然被带进聚义厅,一眼看到厅中的灵枢,顿时省悟。渡边丝毫不惧,仰天大笑。
“天皇,我渡边正雄为圣战流尽最后一滴血了!”
渡边的慨然令山寨弟兄一震。这个家伙,倒还真的不惧生死。
宗涛剑眉一扬,喝道:“去镣铐!”
渡边一愣,又是一声长笑:“宗涛,不怕我的逃跑?”
宗涛轻蔑地说:“就是放你走,你也下不了山!”
渡边眼一瞪,倔强挣扎一下。镣铐除开,渡边转身便跑,却没走两步,仆翻在地。
两个弟兄拉起渡边。渡边这才明白,几个月来,他的体质完全垮了。
“宗涛君,谢谢你给我的自由!”
宗涛寒着脸说:“不是给你自由,,是要用你的血祭奠我的兄弟!”
渡边眯着眼看到挽孙上的字。哈哈大笑。
“好,山寨六当家也是条好汉,能陪他一起上路,幸哉!”
宗涛厉声道:“渡边!中日两国人民本可以和平相处,就是你们这些好战分子,肆意杀戮,使生灵涂炭,谁之罪?”
渡边又现狂妄本色:“东亚病夫不堪一击,自古弱肉强食,何罪之有?”
宗涛一声冷笑:“谁是东亚病夫?南京城外,中**人以一敌二,你们占了多少便宜?”
渡边微微一愣,竖起大拇指:“宗涛君我的佩服,不过中**人不及宗涛君万分之一的大有人在!如果整个支那军队都是宗涛君这样的人,天皇也不敢下诏兵!”
宗涛见众弟兄都有怒色,又是一声冷笑:“中国不仅有不屈的军人,还有山寨这样无所畏惧的好汉!山口一夫几攻山寨,又捞到什么好处?”
渡边扫了众弟兄一眼,默然无语。
宗涛正色道:“中国四万万五千万同胞,都不甘心被奴役。你们组织的所谓武汉大舍围,现在处处告急,又得到什么?”
渡边深锁铁窗,哪知外界军情,听宗涛这么一说,哈哈大笑。
“武汉又怎么样?淞沪会战,南京会战,中**人的所谓抗击,无异于以卵击石!大日本皇军很快就要拿下武汉,直捣中原!”
宗涛喝道:“小鬼子休要狂妄,武汉重镇,岂是你们能轻易拿下!”
渡边傲然道:“正规军的作战,支那军人占不了半点便宜!”
李二虎早气坏了,闻听此言,跳起来一把揪住渡边的衣领,拎小鸡一样提起渡边。
“少费话,血祭六哥的时候到了!狗日的渡边。快快受死!”
渡边一挣不脱,大叫:“宗涛君,容我一事!”
宗涛轻轻摆手,李二虎放下渡边,喝道:“你还有什么屁要放?”
渡边整整衣服,若无其事地说:“我是军人,当有军人风度。死生我早置之度外,不过希望能让我清洗一下。”
李二虎吼道:“你这种肮脏贼子,还有脸面?”
渡边傲然不答。宗涛想了一想,对一个弟兄说:“端一盆水来!”
渡边感激地向宗涛抱拳作礼:“宗涛君,太谢谢了。”
宗涛冷色道:“我不是为你,是为六哥着想。你这种肮脏样,不要污了六哥的眼!”
渡边就着清水,从容梳洗。盏茶功夫,渡边判若两人。渡边徐徐解衣,袒开胸腹道:“七当家,请便!”
李二虎早怒气于胸,哪肯二话,揪住渡边,手起刀落,直刺入渡边胸腔。渡边来不及叫喊,已一命归西。
侯小喜跳到祭台前。端起盆子。李二虎铁着脸,把渡边的脏器摆在祭盘上。
众弟兄轰然大叫。
刘松致祭词。众弟兄不停地叩拜。
祭奠毕,刘松传令抬棺。十几个弟兄手把棺木,折向东坡。
苏桂香呼天抢地,鲁冰花等抱住她,陪着大哭。
高继成的落葬处正是原来为宗涛掘的坑。几十个兄弟举枪齐,为高继成送行。
绿色掩映里,高继成的坟莹高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