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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叫做七里冲的小山村,不过十来户人家,与李家村隔畈相望,才一里多地。
天擦黑,几个人影溜进村里,窥视村西的一间低狭的土坯房。
七里冲是一条狭长的冲畈,两山夹峙,山不高,冲畈却绵长。十几户人家,稀落散在长长的冲畈里。
村西这户人家,最近的邻居也有几十米。
这家的主人名叫孙小平,孤身一人,老娘前不久过世。因家贫且地处不好。三十多岁了,还是单身汉。
看了一下天色,孙小平叹了口气,掩上不结实的小木门,进厨房做饭。
火才生起,忽听木门吱呀一声。孙小平有点奇怪。门不是闩上了么,怎么开了?
孙小平的家很少有人串门,他木讷本分,不善言谈,因此也少有朋友。那么现在谁推开他的门?
一灯如豆,孙小平急忙起身,托着一盏碗底添油、棉线灯芯蚯蚓一样弯曲的小油灯,一手捂着灯盏,小心翼翼地转出厨房。
无风的夜,火苗突然晃了几晃。
隐隐听到呼吸声。孙小平诧异地抬起头,只见几个鬼魅般的人影立在面前。
孙小平的手微微一颤,火苗又晃动几下。借着微弱的光亮,孙小平认出一个人来。
今天中午到他家讨水喝的麻杆一样的男子。
瘦弱的身子,刀条脸,狭长的眼睛,油亮的头发,还有一脸迹近无赖的笑。
孙小平心里微安,招呼道:“刘兄弟这么晚来了?快请座。”
这个麻杆似的汉子正是刘三,中午探路到此,没有改名换姓。刘三转了几个村子,觉得七里冲地理位置相当不错,而孙小平的居住环境,更适合他的人潜伏。
这里离展旗寨不远,是最好的蒇身之地,往来联络也非常方便。
可怜的孙小平,哪里知道死神悄悄逼近!
刘三嘿嘿一笑:“孙大哥,我们来找你商量一件事情。”
孙小平非常诧异,他这种不问世事的人,竟有人有事要和他商量?
“刘兄弟开玩笑了。”
刘三一本正经:“孙大哥,我没有开玩笑,真心话。”
孙小平一愣,讷讷地说:“你……和我商量什么?”
刘三没立即作答,从身后拉出一个人来。孙小平骤见之下,浑身一震。
这个人长得怎这样象他?连外表和形态,也相差无几。
事实上还有区别,但不是很熟悉的人,很细心的人,真的一下子分辨不出。
“孙大哥,你瞧瞧,他是不是很象你?”
孙小平一时没悟出刘三何意,盯了半晌缓缓点头。
“象。如不是我娘告诉我没有兄弟,我真以为他是我的亲人。”
刘三一声嗤笑:“他不是你的亲人,却是你!”
再木讷的人,这句话也听得明白,孙小平身子大震,眼里露出惊恐。
“刘兄弟,你这话,什么决思?”
刘三桀桀一笑:“看来孙大哥不是糊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