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周遭的客人将视线投向这边儿,跌了一脚的那个丫鬟突然紧张异常,急出了一头细汗。满心想的是她与沈英这种短工不同,她是要在尚书府呆到嫁人的,如今这么重要的场合竟出了丑,若是为此被赶出府……
她先是抱愧的瞥了一眼身旁的沈英,接着那眼神便笃定了起来。
“管家,方才是新来的沈英端不稳食案才摔的,不信您看看她手上,还有未愈的伤疤呢!定是因着那伤她才端不好……”
“你!”苏妁气不过想要吵,可是刚抬眼便看到管家脸上近乎暴怒的神色,她深知此时不克制将会招来什么。
宾客们又怎会在意下人间的孰是孰非,大家只会当成狗咬狗的戏码来看。想及此,苏妁恭敬的屈膝赔礼,退了下去。
紧跟着,管家与那跌了一跤的丫鬟也向各位宾客赔礼,狼狈退下。
因着这不甚光彩的一幕,张尚书也立马吩咐下去,将歌舞提前上了。
歌姬声色脆美,似珠落玉盘,迤逦不绝。红衣舞姬们也拖着长裙水袖出现在勾阑之上,伴着鼓乐声迈开轻盈的脚步,跟着那大红的绸吊上下翻飞,衣袂飘飘,舞姿妙曼。
很快席间便恢复了热闹气氛,觥筹交错,品评美人舞姬。
而堂外九曲回廊的拐角处,此时却接连响起了“啪”“啪”两声!
只见两个姑娘委屈的捂着脸,纤纤素手盖不住脸蛋儿上那绯红的大掌印子。
苏妁心中懊恼,却明白恼也无用。她大可将下人衣裳往地上一撂,留个潇洒的背影大步出府。
可是爹的书呢?两年后会令她们苏家三十六口死于非命的《鹊华辞》,又该如何。
“管家,是奴婢笨手笨脚,奴婢知错了。”眼下最耽误不得的是时辰,不管委屈不委屈,重要的是抓紧把事情做个了结。
见苏妁认了错,跌跤的那丫鬟也连忙认错:“奴婢也有错,奴婢知错了,求管家再给奴婢个机会。”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这会儿见丫头们乖乖认错,管家的火也消了大半。想到前堂的下人本就不够使,便摆了摆手:“快回去端菜吧。”
两丫头刚转身,又听身后添了句:“沈英就别去了,既然手上有伤,不能再出差子。”
先是本能的一气,既而苏妁又想通了,为何要气?自己来尚书府又不是真来做丫鬟的,早些休了工正好可以去做正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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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这会儿正在表演的是民间杂耍戏,虽是些不登大雅的,但喜添麟儿这种事多是求个热闹喜庆,故而雅俗共赏倒也并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