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婶儿手持着根柴枝,毫不客气的往她手上抽了一下,气道:“你来时不是说不怕脏不怕累,别人不爱干的活儿都让我交给你吗!”
苏妁痛吟一声赶忙抽回了手,只得乖顺应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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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京的南方有诸多山脉,加之夏秋雨水充沛,植被便也越发蕃庑茂密。昨夜的一场小雨,至今低洼的山间路上还留有一汪一汪的印迹。
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嘚嘚”声,且后续声势磅礴,似有千军万马!
待那先行的声音越发临近了,才看到驶来的是一辆由四匹碧骢驹拉着的紫檀马车。
车身倒映在水洼中,可见装裹精致,繁贵严丽。车身前的辕座上除了驭车的马夫,还有位衣着华贵干练的精壮男子,车后还有数十护卫骑着高头青马紧紧跟随。
由此可知车内坐的,定是位王侯世家的贵人。
就在马车穿越山间的狭口之际,遽然两侧的山间有数十黑影蹿下!那些人统一的黑衣黑靴黑包头,还有黑纱遮着口鼻,显然是些曝不得身份见不得天日的家伙。
只见其中几人两两成双,手脚麻利的拉起数条荆棘绳索铺于地上!马车后面的护卫队根本来不及刹住正狂奔着的马儿,马蹄踩到绳索便长嘶一声径直翻倒!即便是第一条绳索踩空没被绊住的,也逃不过后面密密布设的第二条,第三条……
除了铺设机关的几人外,其它黑衣人均目标肯确的直冲向马车!马夫倒似个训练有素的,见此状况心不慌手不忙,只下狠手猛抽了两下鞭子!
马蹄急踏,扬起阵阵沙尘,马夫身边的精壮男子起身一个腾跃!人就站在了舆厢旁的轓軜上,既而迅捷的抽出腰间一把绣春刀。
刀身锃亮,冷气森森,借着日头的金光,那如镜般流动着的灼眼光斑直闪的人眼要瞎了。
“大人您没事吧!”男子关切的朝舆厢内询道。
舆厢内很快传来一声沉着的回应:“无事。”
俄而,那声音又道:“岑彦,记得留两个活口。”
“是,大人!”男子得令便一个长跃,飞也似的只身扎进穷追不舍的黑衣人中。
外面是刀光剑影、血流漂杵的厮杀,舆厢内却是不动声色泰然处之。
能有如此气宇的不是旁人,正是权倾天下的当朝首辅谢正卿!
只见他一张冷白的容颜静若止水,仿佛外界的打打杀杀只是勾阑中的一台戏般,丝毫不能让他有所动容,更莫谈惊慌。
想来此次出京路线谨慎周密,除了贴身护驾的锦衣卫外根本无他人知,为掩人耳目甚至特意购置了辆民间富贾的马车,却还是走漏了风声。
锦衣卫皆是尽忠于他的死士,训养严紧,断无可能做出卖主求荣之事。若说身边唯一可能被钻的罅隙……
正想及此,眼前丝绸织就的幽帘蓦地自外被人掀起,一股子腥风顺着帘角袭入!
待那幽帘彻开之际,谢正卿手中已握紧了随身佩剑。虽依旧面色不改,但眼中狠厉之色已如实显露。
随着‘嗖’的一声剑身出鞘,那锃亮的寒光与他眸底的阴鸷相映衬,皆带着如饥鹰嗜血般的狞厉!
不出所料,掀起帘子之人正是进府多年的那个马夫。
马夫尚不知自己已被怀疑,赶忙解释道:“大人,是小的!您快随小的离开……”
“唰——唰——”
不待那马夫将话说完,胸前已被谢正卿的宝剑砍出个十字花来!马夫直愣愣的瞪着双眼,不甘的看着眼前之人……
忽地,他手中用力一掷!应着自身倒地,推反力将一枚鸽蛋大小的东西投至舆厢内!
谢正卿并未料到人之将死还会有如此动作,好在他反应迅捷出手及时,将剑身在眼前一横,便把那枚弹丸成功挡下!
熟料那弹丸并非是什么直击要害的暗器,而是一枚石灰脏弹!
他这横刀一劈非但未能将之阻下,反倒令那枚脏弹片刻之间炸为一团粉尘,渐渐在整个舆厢内弥散开来……
汪萼伸手轻拍女儿的秀肩,意味深长道:“据闻苏博清娶的那个妻子进门三载有余,却始终未传喜讯。在我大齐,这便已犯了七出之条!或许你与苏公子当真是天定的姻缘,爹拆散不得,你的新婚夫婿拆散不得,他过门儿的妻也拆散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