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推开餐厅门,浓郁的火锅香味扑面而来,黄烈直接原地裂开。
廖初看着他新换的灰色高订西装,眼底翻滚着戏谑。
再让你骚包。
白鹤歪头看,“你不吃?”
黄烈咬牙点头,“吃。”
然后一脸视死如归地走了进去。
两人要了骨汤和麻辣的鸳鸯锅。
等上菜的空档,黄烈习惯性扫视四周,视线落到其中几名食客脸上时,下意识“嗯”了声。
白鹤:“怎么了?”
黄烈笑着摇头,“没事儿。”
没想到,这里还藏龙卧虎的呢。
那边果果正跟着宋大爷练习二胡。
经过几天的磨练,她逐渐抓住要领,手下流淌出的二胡声已经逐渐脱离了刺耳,只能说不太动听。
宋大爷找了一首简单的练习曲,让小朋友跟着学。
中国传统音乐中只有“宫商角徵羽”五音,果果认真跟了几遍,虽然音不准,但节奏感慢慢就起来了。
宋大爷高兴地喝了口小酒,对廖初道:“这孩子有天分,天生的节奏感!”
这世上做任何事都要讲究天分,尤其是艺术类。
技巧可以后期磨练,但是对艺术的天生敏感性无法取代。
天赋平平的人通过苦练可能达到较高的水准,但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端的,绝对是既有天赋,又肯下功夫的。
廖初松了口气,又给老头儿上了一碟水煮花生,一杯桑葚酒,“都是您教的好。”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愣了。
以前他绝对不会这样殷勤。
好像自从把自己带入孩子家长的角色,顺便观摩了育儿群之后,许多事情就水到渠成了。
黄烈对着宋大爷遥遥举杯示意,“您是宋观潮老爷子吧?”
又看向对面的李老头,“您是李青海李老爷子。”
俩老头对视一眼,“你是?”
黄烈笑了笑,“我是个猎头,以前曾看过二老的演出,那是真不错。”
前些年国内受国际冲击比较大,西洋乐器来势汹汹,几年之内打倒了好多民乐机构。
虽然后来形势好转,但已经倒了的乐团却再也回不来了。
那个年代一直屹立不倒的民乐团也就那么几个,黄烈曾陪父亲看过几次,所以有印象。
两个老头难掩欣慰,“多谢。”
不容易啊,他们两个玩儿民乐的老家伙,竟还能给人认出来。
“不知两位老爷子现在在哪高就啊?”
此言一出,廖初和白鹤就齐刷刷看过来:
这家伙职业病又犯了……
宋大爷摆摆手,“都多大年纪了,还高就低就的,退休啦!”
黄烈道:“您谦虚,看二老这精神矍铄,身体硬朗的,再在艺术前线奋斗20年不是问题。我倒知道有几所大学和乐团想要诚聘像二位这样德高望重的老艺术家,不知有没有意向再战江湖?”
白鹤:“……”
看吧,这就来了!
廖初:“……”
挖墙脚挖到我外甥女的音乐老师头上了?
两个老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笑了。
“不用啦,小伙子,这里就挺好。”
宋老头指了指满眼懵懂的果果,“在这儿我也能育人呐。”
累了一辈子,也该歇歇了。
如今他们不缺钱,不图名,只想吃点喝点,安度晚年。
至于教书育人,收学生也得看缘分呐。
他觉得自己晚年的缘分就是眼前这个小姑娘。
黄烈点点头,也不死缠烂打,又看向吱吱。
吱吱手一抖,差点没夹住鸭肠:“……我不懂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