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道:“您老人家这般教唆我去吃喝玩乐,不好吧?”
孔祥东:“——那你还想如何?来这里不吃喝玩乐,难道你还想做别的?”
就好像提醒他不要做坏事似的。
胡渡连忙道:“岂敢岂敢,我的意思是,只要您老人家不要在我爹面前告状,便是好的。”
孔祥东,“你倒是滑头,去吧,先不要做别的,来了陵城,就先玩,等在这里玩明白,你就知道该做什么了。”
胡渡便走了。他首先要看的是水泥——也就是他家的固土,没错,他来这里的根本原因是看看这些他们家不传之密是如何被陵城利用的。
其实说实话,他们家的这个不传之密在手上是一点儿作用都没有发挥出来,秘方烂在手里,根本没有用过。他们烟城胡家的名头是辅佐陛下得来的。
所以临行之前,父亲就对他说可以抢,可以要,可以偷,但是不可太注重这些细枝末节。他来陵城,是要看看这里是不是跟传闻中一样是以商治城。
不过来了陵城,自然还是要去看看自家的东西怎么被利用的。
他就乐颠颠的怀着期待去了。正好陵城左边正在扩建商业区,有一些原来的木头做的宅子没有动,但是在其中,又划分出了一块去出来建水泥房子。
胡渡站在旁边看,看着他们将沙子,水泥,还有一种其他的东西全部倒在一起,用水和,然后搅拌。
这样做出来的水泥浆就开始被挑着往其他的地方去,他正看的入迷,就见有人朝着他喊:“让一让让你让——没看见红砖来了吗?还站在那里做什么!”
这么一说,胡渡转头一看,果然见对面有马车牛车以及很多人运着红色砖块过来,应该就是他们说的红砖。
这种红砖砌成的宅子胡渡也知道,他一路从留县往陵城来,看见过不少,里面可以住下很多人。
有一些听闻是给各个工厂里面做员工宿舍的——这一句话,胡渡就用了半天的时间去理解。
陵城的词新鲜,有时候不轻易一个词,就能让人醍醐灌醒。
而且看了一天他们建房铺路,他就发现,其实他们家的固土和水泥其实是有差别的,水泥是改良版本的固土。
他回去写信就道:“不需要抢,也不需要偷,更不需要交易,因为他们明晃晃的把财露了出来,随意你去看,如果看得懂,就拿走,看不懂也可以享受。”
真是个世外桃源。看了几天,心里有数了,便将自己的所见所闻都说了一遍,觉得父亲该懂自己的意思之后,又说了一句题外话:魏国五皇子求亲折苍不成,反遭侮辱。
这个并不是什么秘密,而是这两天大家都知道的热闹。其实说的再准确一点,对于他们这些从其他城里来的人而言,这就是个热闹,但是对于陵城百姓来说,这就不是热闹而是愤怒。
相传魏霁带着自己的诚意拦住了折苍,向她表明自己的身份之后,拿出了魏国国主写的求婚书。
一国之主写的求婚,一般而言是天大的荣耀,即便是求娶一国公主都是够的。
何况魏国五皇子这个人声名远播,样貌才情样样生的好,之前便有传出来蜀国公主爱慕于他,想与他结为夫妻,却被他拒绝——就是他前不久来陵城多时,回魏国的路上去拜见蜀皇的那次。
魏霁生的芝兰玉树,很招女人喜欢,胡渡觉得即便是求娶不成,做个入幕之宾还是够的。
结果,明晃晃的打脸。不但他带过去的礼物和求婚书被扔,在他两次三番在路上拦住折苍诉说自己的痴情时,终于被忍无可忍的折苍丢了出去。
没错,丢了出去。
谁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有那么大的力气,但胡渡当天也在——很多人都在,毕竟都想着看热闹,所以他们十分清楚的看见折苍走上前去,在魏霁还以为自己终于痴情能得到结果时,被她轻轻松松的一把抓住衣服领子,像一颗球一样,被扔去了起码有两百米之外的臭水沟里。
当时那个场面,实在是难以描述,不过魏霁那副温文尔雅芝兰玉树的形象终于没了。
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臭气,就在赌坊都开盘押注他第二题到底还敢不敢去时,魏霁没出门。
本以为是他终于不敢了,但是胡渡经过上门查探得知,根本不是他不敢,而是一夜之间,他被剃光了头发眉毛,如今看着奇奇怪怪。
魏霁显然还是要点脸的——这个脸不是指脸面,而是他担心自己这般模样会吓着人。
胡渡合理怀疑这事情是微生舟干的。能旁若无人的把魏霁身边的人都避开,然后在深夜替他剃头发和眉毛不被魏霁发现,可见功力了得。
不过对于陵城那些拥护折苍的百姓和官员来说,真的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
他们捧在头顶恨不得三跪求拜的人,不是一个魏国皇子以皇子妃之礼求娶就成的。
若是折苍心有所愿还成,可是明明折苍大人不愿意,还敢仗着自己是魏国五皇子而放肆,实在是让人恼火。
这几年来,也不是没有钦慕折苍大人的,但是大家都会尽量远观,而不是死皮赖脸的上去搭话。
人人都对魏霁不满。就连陶白都受了影响。以前出门买东西还能用自己的脸刷一刷折扣,但是现在不成了,现在出门,认识他的人都把价格往上面调一调,或者干脆不卖。
陶白苦涩难当,没办法,只好来胡渡这里把麻将。
没错,如今陵城盛行麻将馆,只要喜欢打麻将的人,几乎家里都有一副麻将。
普通人家里是木制的,富贵人家家里是白玉做的,打起来叮叮叮响,十分好听。
胡渡一来就爱上了打麻将,并且很快有了年龄相仿的牌友。
陶白——魏国十三皇子,翟瀚引——留下来的隐士之一,提倡礼。姜晔——也是留下来的隐士,年纪最小,尚且十六岁,他们家提倡以和为贵,顺其自然。
三个人观念虽然并不十分一致,但是胡渡跟他们相处,总比跟另外留下来的一个隐士裘文柏强。
毕竟裘文柏家是坚决反对严苛的律法治国,提倡人性本善,要教导,给恶人机会向善,而不是用严苛的律法直接将人杀死。
于是跟胡家以律法治国的观念相左,打着拍打着牌,就开始变打人了。几次三番下来,裘文柏成功被踢出牌局,另寻牌友了。
平日里倒是孔祥东陪着他们打,但孔祥东最近非常忙,不是忙别的,而是忙自己的法律讲坛。
陵城有一个好处,而且是别人不能复制的好处,那就是如同海纳百川一样,他们也能容纳不同的观念,这个容纳不是表面上说说,而是可以让你去游说。
比如孔祥东就励志让陵城信奉他的做法,未此,他还出巨资开办了法律报纸。
刚开始还一本正经的解释自己的学派流说,还举成功的例子,比如魏国,比如庞国。但这个说法可能在他国会引起一些震动,却在陵城反应一般,因为他们现在发展的很好,至少他们自己看来加以时日一定能超过魏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