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1 / 2)

弓天逸就没有受过这种委屈。谁知道魏霁却听见他住在驿站之后,瞬间有了兴致,精致的脸庞上泛起微笑,“若是这陵城的驿站,怎么会嫌弃呢?我早就想去见识见识了。”

弓天逸一僵,“一个驿站,有什么可见识的?”

他是昨日来的,来了之后便睡着了,今日一早怒气冲冲的出门,倒是真没有见过驿站的模样。

可是驿站有什么神奇之处?不过魏霁在这里,他又不好说什么,便习惯性的道了一句:“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魏霁笑笑,也不多说,只道:“那就劳烦弓属官带路。”

弓天逸只好带着人坐上马车,因两人在一辆马车上,他又不好直接问仆从驿站到底有什么神奇之处,想了想,觉得自己想太多。

左不过,又是像轧棉机等小工具,三皇子殿下好像对这些格外的喜欢。

驿站离这里算不得太远,两人在驿站下了马车,魏霁迫不及待走了进去,先是在地板上踩了踩,然后跟弓天逸道:“这里有地暖,听闻砖下面铺了烟道和出烟窗,冬日的时候这里便暖和的很,根本不用惧怕严寒。”

此时是十月份,地暖还没有烧。又因去年的时候,炕只在附近几个城池里面传播完,便过去了冬日,京都碰巧战乱,便炕还没有传到京都去,导致弓天逸虽然听闻过炕,但是没用过,今日又出了地暖,不免好奇的问,“这砖下……有火?”

魏霁摇头,“不是火,是烟。”

弓天逸虽然是隐士之后,但是学术不精,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本事,他理解不了为什么烟能加热地板砖,只好打了个哈哈,道:“原来如此,我倒如何呢,只是雕虫小技罢了。”

魏霁:“……”

除了这句话,就没有别的话挽回尊严吗?

他便继续往前面走,只见驿站有人捧着个盆,在堂庭那里接水。

引水用的是竹子,这些竹子被固定住,组成了一个传闻中庞大的“水管系统”,所以让他们在屋子里面,也能直接接水。

目前这个“水管系统”只在城主府和驿站做了试点,说是如果运行没有问题的话,来年就用铁做成管子来通水了。

魏霁有些遗憾。来年,他肯定已经回到了魏国,根本享用不了。不过好在他已经花重金买了木匠和铁匠回去给他安装这个“水管系统”,还请了一支盘炕和地暖小队跟着走,想来自己的日子应当过的不会太差。

最后便是他来驿站最大的目的。

他是奔着这里面的图书室来的。

“不知道,弓属官这里有没有去图书室的木牌?”

弓天逸还真是不知道,但他觉得这不是问题,自己肯定是有的,便招来仆从问,“那个……图书室的木牌在你这里吗?”

仆从不知道啊。他摇头,“昨日我们来的时候,驿馆并没有给木牌。”

弓天逸有些挂不住面子,冷脸道:“去,去叫驿馆来。”

驿馆来了,是个面目普通的中年男人,笑着道:“原来是想进图书室看书。”

魏霁是个翩翩有礼的润玉君子,拱手道:“不知道是否能进去看看?我对驿站的图书室心神向往已久,思之不寐。”

驿馆便不再对着鼻孔朝天的弓天逸,而是对魏霁道:“公子既然住在陵城,也应知道我们的图书室只是试营业,作为试点罢了,但试点过程中,我们发现有人想要偷偷将书带出去,耍赖不让我们查,还有的恶意毁坏书籍,简直是败坏了读书人的,名声——”

最后这句话,纯属驿馆的个人见解,他叹气道:“我们记录下来后,便告诉了折苍大人,折苍大人让我们暂时关门,她回去还要想想办法,要是能杜绝这种情况,才再次开。”

这话说的魏霁都叹气了,“不是第一批进的是朝廷命官吗?这怎么能还有如此情况呢?”

当初之所以会设在驿站,便是觉得做官的读书人应该是素养是最好的,谁知道还是出了这么多问题。

所以驿馆才如此愤怒,深觉丢人。

魏霁跟驿馆一唱一和,被忽视的弓天逸不高兴了,可是又不敢说什么,便只好咳嗽一声,插话:“这图书室……可是书房?是有什么好书么?能吸引您去呢?”

这话是对着魏霁说的,倒是让驿馆心里怀疑起魏霁的身份。

京都来的两个官,其中一个倒是还好,客客气气的,只有这个隐士之流,许是被人捧习惯了,来了他们陵城还摆出一副你们这乡下地方的模样,让人见了心中不痛快。

能让这般的势利眼对人毕恭毕敬甚至为讨好,想来这位公子的身份也不简单。

他心里记下,然后开口道:“属官大人不知,折苍大人带来了一种新的文字,汉字。她著作了很多本书籍,都是用汉字写的,说是传家之宝,世世代代传下来的,写出来给大家看,要是有人能从中学到什么,造福百姓,便也是她的造化了。”

为了能知道那书里面写了什么,陵城又兴起了一阵学汉字的风,如今他也学着呢。还别说,只要学会了汉语拼音,带着一本字典,便能看懂所有的汉字,只是若是每个字都查,便看的非常慢,还是得要学会汉字才行。

而且汉字还在不断的增加,每次出来新的汉字,折苍大人都会整理好,让人贴在城楼处,还会让人编进汉语字典里面。

“书也不多,才二十多本,哎,一本大概印刷了一百本左右,本来是足够人来阅读的。”

因为图书室里面的书不能带出去,也不能给人抄录,所以很多人看了记下,带出去给别人看。可他们汉字还没有学会,还必须要有朝廷编制的人才能进去看,无形之中减慢了传播的速度,却也增加了神秘感。

魏霁就道:“虽然只是只言片语,但是我却心之神往,最是想看看里面那本唐诗宋词,那首李太白的将进酒,简直写进了我的心坎里面,还有辛弃疾那首醉里挑灯看剑,更是让我惦念了好几日,肉都吃不香了。”

驿馆便恨不得将魏霁引为知己,“我也是最喜欢这两首诗,也最喜欢他们两个。”

两人同时又忽视了弓天逸,让他的脸面彻底挂不住了,僵硬的道:“既然书还在图书室里面,现在又无人在,就是让三皇子殿下进去看看又如何?”

驿馆惊讶,“三皇子殿下?”

弓天逸傲然道:“这位是魏国的三皇子殿下,你还不快快开门。”

驿馆却在行礼后,继续朝着魏霁道:“这位殿下,折苍大人没有说可以开放之前,我们是不敢开的。”

弓天逸大怒,“你们好大的胆子,左一个折苍大人,又一个折苍大人,难道她想造反吗!”

驿馆丝毫没有被吓倒,而是惊讶的反问,“造反?造谁的反?我们可不敢造朝廷的反,而且话说回来,大人一个人,可代表不了朝廷。”

还隐士呢,折苍大人一个人可抵天下的隐士,谁敢在她面前卖弄?真是不知所谓。

他心中暗暗的鄙夷了一番,深觉弓天逸看不懂局面,便小声却也正好能让弓天逸能听见的嘟囔了一句:“折苍大人说的果然对,不与傻瓜论短长。”

弓天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