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想见见他。错过了见到他来人世间的第一面,我不能再错过别的了。”我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
“我去问护士要张轮椅过来,你们等着。”邰子谦说道。
邰子谦走后,夏伊娃诧异地问我:“舒贝,这个帅哥是谁啊?之前没见过你有这么铁的朋友啊,你怎么认识的?”
“他是我父母朋友的儿子,我们小时候见过,也算是久别重逢。”我微微一笑道。
邰子谦迅速推着轮椅走了进来,护士随后也跟着进来了,护士严肃地嘱咐了几句之后,帮着我小心翼翼从床上挪下来,把我放在了轮椅上,然后对我说:“你现在情况还很虚弱,过去看一眼之后就赶紧回来吧。婴儿监护室里不能进入,但是可以从外面的窗户上看到宝宝,最靠窗的7号宝宝就是你的孩子。头一定要戴好帽子,别吹风了。”
我点了点头,夏伊娃随即推着我出了病房。我所在的病房是医院的高级病房,婴儿监护室离我的病房并不远,夏伊娃推着我走了几十米便到了。
我示意夏伊娃停住脚步不要走过去,因为盛筠正站在婴儿监护室的窗户外面。他半蹲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注视着橱窗里正在照射蓝光的仔仔,手徐徐地摁在了玻璃上,似乎情不自禁想去触碰,但是又不忍触碰。随后,从我的方向,我看得到一滴泪珠晶莹剔透地从他的眼睛里滚落,像一滴水珠落入大地一般无声无息。
他用另一只手揩了揩眼角,而那一只手却始终摁在离仔仔最近的地方,似乎怎样都舍不得离开。
“我哥……居然哭了。”夏伊娃在我身后轻轻地呢喃。
我原本还能隐忍,因为她这一句话,莫名鼻子一酸,眼泪随即也涌了出来。
许是我们发出了声音,他迅速往我们的方向一看,当看到是我时,他立马缩回了手,迅速站直了身体。
夏伊娃推着我走了过去,我以为他会说些什么,抑或是与我一同分享这样的喜悦。
未想,他却说:“你们看吧,我先回去。”
他压根没有看我一眼,便迅速绕过我们,往我们来时的方向走去,“咚咚”的脚步声让我的心跟着一颤一颤,最终,他还是走远了。
“明明那么在乎,却非要表现的这么冷漠,哎……”夏伊娃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样的时刻,两个人一起陪着小家伙多好。你看,仔仔醒了,在哭了,他是不是知道妈妈来了?”
妈妈……这对我而言,真是一个新鲜又神奇的词汇。
夏伊娃推着我凑近了橱窗,透过橱窗,我可以清晰地看到我的仔仔放在一个类似保温罩的玻璃罩里,玻璃罩里满是蓝光,印得他的皮肤也是蓝蓝的,他穿着小小的淡蓝色衣服,就像是一只小小的蓝精灵一般在里面挣扎着,抖动着小手和小脚,许是感觉到了我的靠近,开始放声大哭起来,声音透过橱窗传了出来,那一刻我忘记了所有的疼痛,把目光贴在橱窗上听着他奋力地哭喊,看着他满是皱纹的小脸,眼泪一下就汹涌而来。
真的好想好想抱一抱他,当看到这个小小的人儿如今安好的躺在那里的时候,我忽然觉得好庆幸好幸运。
“仔仔……”我喃喃的、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
这时候,护士在我们身后说:“好了,赶紧回去病床上吧,好好养好身体,将来才能做一个合格的、称职的母亲。”
“嗯。”我没有执拗,点了点头,再次深深看了一眼仔仔后,便让夏伊娃把我推回了病房。
邰子谦一直在房间里,然而盛筠却并没有回来,夏伊娃奇怪地问道:“咦?我哥没回来吗?”
“没有,没进来过。”邰子谦说道。
“给他一些时间吧,他可能没办法这么快接受。”我说。
我重新躺回了床上,脑海里顿时满是那个小小的身影,顿时心里有一种百感交集的滋味。
“别多想,仔仔会健健康康从里面出来的,你安安心心按照医生说的,好好把身体养好。”邰子谦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于是柔声对我说道。
“我哥也真是的,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这种反应,他到底在想些什么呢。”夏伊娃忍不住埋怨了一句。
没想到,她刚说出这句话,盛筠就推开门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束新鲜的玫瑰。
夏伊娃和邰子谦见这情景,顿时都知趣地退出了病房,我躺在床上怔怔地望着他,他捧着花怔怔地站在我的对面望着我,我们两保持沉默了好一会儿,异口同声地问了对方一句:“你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