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怀着孕,根本就没有能力跟随他们一起跑,于是邰子谦紧跟着先行了一步,我和邰枫还有盛玉如在后面快步跟着。
“不用担心,这小子脾气硬有骨气,不过是皮肉伤,不会有太大问题。”邰枫见我着急地望着盛筠远去的方向,于是淡淡安慰道。
“他完全可以不挨这次打的,我见过他的身手,他如果想的话,完全可以反抗。”我皱着眉头说道,每每一想到他那血肉模糊的样子,心便忍不住一阵阵发紧。
“对他而言,皮肉伤可能算不了什么,更痛的,是内心吧。”邰枫依然是那一副云淡风轻的语气,然而一句话,却点破了其中关键。
也许,他不过想看看,他如果不还击,他的父亲能对他狠到哪种地步。
“这里有我在就好了,你如果累了,就先回去休息吧。今天麻烦你了,我知道你不想面对盛家这些事,所以……很抱歉。”当我们走到手术室的门口时,盛玉如淡淡对邰枫说道。
那种语气里的陌生与寡淡,哪里像是相处了多年的夫妻。我略略惊讶,但是目光仍旧紧紧盯着手术室的大门,没有多说什么。
“无妨,那你和子谦留在这里,我先回去了。”邰枫的脸上略略露出一丝倦怠,随后他拍了下我的肩膀,目光柔和地看着我说,“舒贝,你怀孕多有不便,有任何事,可以找子谦帮忙。我先回家去了。”
“好,谢谢邰叔,那您慢走。”我连忙说道。
邰枫背负着双手,转身朝着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当他走了大约十余步的时候,我听到盛玉如微微的一声叹息,虽然很轻,但是听上去,却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惆怅。
“你就是盛筠的未婚妻?”盛玉如见我发呆,随后问我,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丝飘渺与散漫。
“嗯,是的,姑姑。”我勉强对她微微一笑,随后应道。
她微微颔首,什么也没有说,便走过去坐在了邰子谦的旁边。邰子谦见我一直站着,于是对我说:“舒贝,坐下吧,你站了那么久,该累了。”
我的确有些累,大约是紧张过度外加站立过久的原因,我的双腿酸疼得不得了,腹中胎动也很频繁,我于是坐了下来,把手放在了隆起的肚子上,然后微微地喘着粗气。
“口渴吗?我去给你们买饮料。”邰子谦见我这副样子,于是问我。
盛玉如又一次淡淡地扫了我一眼,但依旧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扭头木然地望着手术室的方向。我发现,她的侧影看上去有一种淡淡的忧郁感,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并不阳光,像是长期养在暗地里的植物一般。
邰子谦很快给我们买来了快餐和饮料,我们吃完后,在手术室外又等了一个小时,盛筠这才终于从手术室被推了出来。
我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握住了他的手,他依然在沉睡,脸上的血污已经被护士清理干净,浑身包得像木乃伊一样,只有那张脸依旧帅气绝伦。
我想,他一定是累了吧?或许,是心累了。我紧紧握着他的手,一路跟随来到了病房。
他安详地躺在那里,我静静地注视着他,忍不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轻轻地呢喃一声:“盛筠……”
在此之前,我从未想过某天我会呈现出如此柔情的一面,我会发出如此温情的呢喃……原来,我比我想象的,要在乎他多得多。只不过,我从来未曾发觉罢了。
“我先把我妈送回家去,一会儿我再过来。”邰子谦拍了拍我的肩膀,我这才回过神来,才意识到他们还在病房。
“好,阿姨慢走。”我抬头,看着盛玉如微微一笑。她脸上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随后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离开了病房里。
我无暇多想任何,只一味握着盛筠的手,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脸上,来来回回地摩挲,泪水忽然忍不住地滴落下来,想到自己早年承受的痛,又想到如今他所承受的痛……忽然觉得,我与他的命运也算是殊路同归,何其相似。
这时候,他微微皱了皱眉,突然眼睛微微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