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
刘太后看向秦钩,她不怀疑皇帝的脑子能想出这种办法,她只是惊异于皇帝的胆子。
她以为经过这五年,皇帝的胆量都被她磨没了。
秦钩似乎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转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朕看太后好久不说话,以为太后是想让朕开口,怎么?朕仿佛说错了什么?”
刘太后端庄地笑着:“陛下说笑了,天下都是陛下的,陛下想什么时候开口,就什么时候开口,想说什么,便说什么。”
她摆了摆手:“就照陛下说的办,礼儿、义儿,这件事情就由你们两个全权……”
秦钩打断了她的话:“这件事情不讨好,办不好还要被百姓说嘴,太后何苦再派给自己的侄儿?”
原来刘太后口中的“礼儿”“义儿”全名“刘礼”“刘义”,正是刘将军的儿子。
刘太后哽了一下,没想到秦钩会直接把她堵回去。
在太后反应过来之前,秦钩又抬手点了两个从前用得惯的手下,让他们去办这件事情。
下了朝,太后在长乐宫召见了家人。
她坐在榻上,用玉锤轻轻敲着腿。
刘将军坐在轿辇上,是被人一路抬进来的。他两年前无缘无故地大病一场,到现在还没好全。
两个儿子,刘礼和刘义就跟在父亲身后。
关上宫门,他们说起自家话来。
刘太后沉吟道:“打了场仗,皇帝还真是不一般了。”
刘礼道:“姑母,我觉得皇帝说的挺对的,这件差事又不讨巧,又没有油水可捞,做不好还要失了民心,还是不做为好。”
刘义也附和兄长:“姑母,我也是这样想的。”
“糊涂。”刘太后轻叱一声,手里的玉锤砸在案上,一声脆响,“难道你们这一辈子就光拣着好差事来做?”
刘将军见姐姐生气,一抬脚就踹了一下两个儿子:“愣着干什么?快给姑母请罪。”
两个人跪在地上,声音都小了下去,尚有些不服气。
“有姑母庇佑,难道还有人敢给我们派苦差事么?”
刘太后简直要被他们两个给气死,说了一句:“倘若我死了呢?”
“……啊?”
刘将军一听这话就急了:“阿姐别这样说。”
刘太后没理他,仍旧对着两个侄子:“我有心让你们两个历练历练,以后就算不能即位,支撑刘家门楣也就足够了,你们倒好,专拣着好差事做,贪稳当。”
可是刘礼与刘义只听见“即位”两个字,眼睛瞬间就亮起来了。
刘太后看见他们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们根本没把话给听进去。她拿起玉锤,扬手丢到他们面前,哐的一声巨响。
“蠢材!蠢材!”
刘将军按着两个儿子:“快给姑母赔罪,明天就收拾行李去救灾。”他看向刘太后:“行了,阿姐,我会教他们的,你别生气,消消气。”
“若非我苦苦支撑,刘家岂能有今日荣光?家族男子,尽是蠢材。”刘太后靠在凭几上,看看弟弟,最后没好气地补了一句,“行了,除了你。”
刘将军笑了笑,两个儿子一人踢了一脚:“滚回去收拾行李!”他看向刘太后:“阿姐费心了。”
刘太后摆摆手,让他们下去。
刘家人走了,侍从双手奉上新的玉锤,刘太后皱着眉,敲了敲腿,最后道:“把月小使接过来。”
“是。”
侍从立即吩咐人套上马车,去宫外别院接人。
马车返程的时候,里面坐了个年轻貌美的小倌儿,他穿着太监的衣裳,悄悄掀着马车帘子,好奇地张望四周。
正巧这时,经过武场,秦钩就在武场里射箭。
秦钩淡淡地瞥了一眼,便问崔直:“那是什么东西?”
崔直斟酌了一下:“回陛下,那是太后宫里的马车。”
“我知道,我问你马车里的是什么东西?”
“……回陛下,那不是什么东西,那是太后的男宠……侍从。”
崔直害怕他发怒,一面说着,一面连忙跪下。
秦钩却只是眨了眨眼睛,思考了一下,最后问:“那扶游需要男宠吗?”
“啊……”崔直愣在原地,忽然觉得陛下还不如发怒呢。
三日后,朝廷派出少量军队,协助诸侯赈灾。
当然也就只有少量军队,而且只卖力气,他们的口粮还需要诸侯解决。
如果需要朝廷拨粮,朝廷可以以低于市价五钱的价格卖给他们一点。
如果需要朝廷再派人,朝廷也可以派军队卖卖苦力。